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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书亭集[标点本]》卷二 古今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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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蒙作噩

【村舍二首】(並序)

(《村舍》朱生感遇作也。生年十七,為贅婿,避兵五兒子橋。)

村舍有牛宮,架以曲尺木。牸牯盈四三,戀此共泥伏。牧童驅使行,跨之上原陸。日夕齊下來,各自舐其犢。吾生命不辰,早歲去邦族。父母謂他人,安敢望拊畜。籲嗟犢不如,寢訛從所欲。

村舍有雞柵,樹近蓬門樞。曉日披其樊,一雌將眾雛。村嫗導之前,握粟呼朱朱。當前或更卻,母啄子必俱。吾生早離家,南北忽相逾。父母謂他人,眾中益羈孤。籲嗟雞不若,骨肉長相須。

【夏墓蕩二首】

夏墓蕩前停釣颭,荒溝極浦易迷津。夕陽滿地北風起,飛遍蘆花不見人。

干戈靜處見漁師,羨爾花源信所之。豈意義魚艇子集,殺機不異銳頭兒。

【過丘生】

丘生避地夏湖曲,獨伴流泉結書屋。

茅柴酒薄留故人,破甑夜燒風折木。

○柔兆閹茂

【曉入郡城】

輕舟乘間入,繫纜壞籬根。古道橫邊馬,孤城閉水門。星含兵氣動,月傍曉煙昏。辛苦鄉關路,重來斷客魂。

【悲歌】

我欲悲歌,誰當和者。四顧無人,煢煢曠野。

【過吳大村居】

泛舟經穀口,迢遞入林端。一徑野煙夕,孤村返照寒。榴花赤瑪瑙,竹色青琅玕。滿酌主人酒,休歌行路難。

【漫感】

淮陰昔未遇,旅食昌亭年。薄俗愛惜費,晨炊固宜焉。哀哉趙元叔,日歎囊無錢。男兒雖落魄,寧受眾目憐。相逢遊俠子,白馬黃金鞭。揖我入酒家,飲我斗十千。臨觴忽不御,拔劍心茫然。

【暝】

暝投人外宿,桑柘藹陰陰。獨樹歸禽少,平川隱霧深。松篁初月上,鍾磬夕陽沉。漸覺微風起,寥寥山水音。

【平陵東】

平陵東,蒿艾蓬。爾為誰,劫義公。摐者金,伐者鼓。縛義公,大旗下。帳前力士頭虎毛,傳呼欲下五尺刀。如可贖,君歸賣白馬,我歸賣黃犢。

○強圉大淵獻

【捉人行】

步出西郭門,遙望北郭路。里胥來捉人,縣官一何怒。縣官去,邊兵來,中流簫鼓官船開。牛羊橐駝蔽原野,天風蓬勃飛塵埃。大船峨峨駐江步,小船捉人更無數。頹垣古巷無處逃,生死從他向前路。沿江風急舟行難,身牽百丈腰環環。腰環環,過杭州,千人舉棹萬人謳。老拳毒手爭驅逐,慎勿前頭看後頭。

【馬草行】

陰風蕭蕭邊馬鳴,健兒十萬來空城。角聲嗚嗚滿街道,縣官張燈征馬草。階前野老七十餘,身上鞭撲無完膚。里胥揚揚出官署,未明已到田家去。橫行叫罵呼盤飧,闌牢四顧搜雞豚。歸來輸官仍不足,揮金夜就倡樓宿。

【北邙山行】

北邙山前望行路,素車白馬紛朝暮。誰家丘墓樹巃嵸,白楊檟松柏桐。黃金為鳧石為馬,魚燈熒熒照泉下。古碑崩剝無歲年,後人於此犁為田。雄狐侁侁兔矍矍,人聲夜哭烏聲樂。

【春晚過放鶴洲】

問訊裴公島,春來幾度遊?古牆修竹上,潭水落花浮。煙雨無人境,山泉放鶴洲。鴟夷今不見,往事問漁舟。

【雨後即事二首】

暑雨涼初過,高雲薄未歸。泠泠山溜遍,淅淅野風微。日氣晴虹斷,霞光白鳥飛。農人乍相見,歡笑款柴扉

○一雨平林外,群山倚杖前。蛙聲浮岸草,鳥影度江天。鳴磬上方寺,揚帆何處船。坐疑秋氣近,蕭瑟感流年。

【野外】

野外疏行跡,深林客到遲。江湖殊後會,風雨惜前期。秋草飛黃蝶,浮萍漾綠池。南樓夜吹笛,寥落故園思。

【舟經震澤】

澤國東南遠,樓船舊荷戈。明霞開組練,惡浪走蛟鼉。橫海將軍號,臨江節士歌。重來已陳跡,歎息此經過。

○著雍困敦

【董逃行】

我欲上登崆峒,謁見仙人韓終。兩驂白鹿雲中,輕車超忽西東。駕者何人木公,旁有千載玉童。耳長覆發豐茸,天門閽者蘇林。復開閶闔招尋,青藍紫桂成陰,清風細雨吹襟。提壺設席盍簪,蒼龍白虎交臨。投壺六博無方,中筵促坐芝房。有美一人清揚,輕軀暢舞洋洋。宛若龍遊鵠翔,清歌妙曲難忘。四坐歡樂未央,曈曈日出榑桑。

【五遊篇】

昆侖有鳥,自名希有。東覆木公,西藏金母。一解飄風東來,吹我西征。路從弱水,阿母未經。二解雲車隆隆,土鼓逢逢。道逢仙人,言葬雷公。三解河鼓渡河,天孫設食。奔星馳驅,不見太白。四解方丈之山,其高五千。群仙往來,不願升天。五解

【少年子】

臂上黑雕弧,腰間金僕姑。突騎五花馬,射殺千年狐。

【雀飛多】

雀飛多,飲啄野田里奈何。卒逢黃鷂子,誰其救者彈以丸?何用報君雙玉環,玉環如可得,不惜黃花與爾食。

【獨不見】

青樓百尺狹巷旁,中有桂樹臨高堂。啼烏自將八九子,鳴鶴散立東西廂。情人碧玉小家女,快馬琅琊大道王。陽春三月獨不見,夜如何其守空床。曹三秀才山秀讀書馨庵同吳大茝訪之遇雨留信宿故人多寂寞,而子寄僧房。不見長相憶,因之暫裹糧。野雲停曲幾,涼雨滴虛廊。欲問歸津渡,蒹葭一水長。

【晚】

白屋生寒早,蒼煙向晚陰。松門清磬遠,楓岸夕陽深。坐聽農人語,多諳靜者心。荊扉猶未掩,倚杖數歸禽。

【題項叟聖謨畫柳】

吾家舊宅由拳北,恰與胥山樵對門。巷柳蕭條今已盡,春風猶喜畫圖存。

○屠維赤奮若

【春江花月夜】

今夜江中月,兼花照水濱。春潮寒不起,定有弄珠人。

【芳樹】

芳樹不知名,當君階下生。三春三月暮,一雨一番晴。看舞山薌曲,聽吹玉笛聲。相思人不見,終日繞花行。

【擬古】

東鄰有女,自名碧玉。問年幾何,三六未足。言采柔桑,不盈一匊。愧無南珠,以慰心曲。原田有雉,艾而張羅。愛而不見,傷如之何。

【靜夜思】

靜夜涼風天氣清,開軒白露滋前楹。憂人佇立愁屏營,仰觀北斗懸高城,浮雲飄忽蒼煙平。誰家青樓葳蕤鑰,月寒沉沉夜飛鵲。

【阿那瑰二首】

黃塵起必跋,乃自渭橋過。小袖織錦袍,足踏深雍靴。

問客家何方,揚鞭兩走馬。四角白虎幡,招搖來闕下。

【那嗬灘】

聞歡當遠行,泣下不可止。大艑開江津,懊惱鐵鹿子。

【烏棲曲】

天河漫漫月流光,錦筵紅袖燈煇煌。城頭烏棲夜擊鼓,吳王更衣西子舞。

【同作】

(嘉興王翃介人)

深宮烏啼天未旦,城頭擊鼓明星爛。吳王宴罷星已希,繁霜落樹烏驚飛。

【劉生】

京華多俠客,勇略重劉生。一劍酬然諾,千金問姓名。歌鍾喧北里,冠蓋隘東平。聞道龍城戰,軍前更請纓。

【當壚曲】

吳姬春酒解當壚,隨意絲繩瀉玉壺。五馬漫誇秦氏女,雙鬟愁殺霍家奴。

【小長干曲】

江水東流急,風波正未安。郎今何處去,留妾小長干。

○上章攝提格

【同沈十二詠燕】

節物驚人往事非,愁看燕子又來歸。春風無限傷心地,莫近烏衣巷口飛。

【夏至日為屠母壽】

臨高台,將進酒。君提壺,我鼓缶。君子且勿喧,小人鼓缶歌一言。我昔從東海上,親見上元夫人,指爪長長,鬢髮翩翩。吹瑤笙,擊石鼓。宴者誰?有金母,投壺玉女為客豪。青虯白鹿相招邀,鍾山之李綏山桃。李如瓶,桃如斗,得而食之皆老壽。今日高堂上壽稱觴。一年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無如此日長。

【夏日閑居二首同範四路作】

蘭草羅含宅,蓬蒿仲蔚園。桐陰初覆井,瓜蔓漸逾垣。歸鳥簷前樹,斜陽嶺上村。無家昧生計,漂泊信乾坤。

草閣親魚鳥,江天滿芰荷。行吟多澤畔,晞發自陽阿。傍水看垂釣,因風聽伐柯。高陽尋酒伴,乘醉亦來過。

【放言五首】

長門賣賦司馬,秦市懸書呂韋。吾生恨不能早,手載其金以歸。

步兵真成老卒,德祖亦是小兒。功名豎子先遂,詩賦壯夫不為。

高士南州磨鏡,大夫吳市吹簫。男兒不妨混跡,何用匡居寂寥。

為文思以塚葬,對客寧將硯焚。當年必無鍾子,後世定有揚雲。

種南山一頃豆,瞻西疇三徑松。耕桑若得數畝,吾豈不如老農。

【八月十五夜望月懷陳大忱】

明月生滄海,天橫一氣中。遙憐今夜客,相對與誰同。應有良朋過,銜杯學孟公。思之不得見,清露小庭空。

【贈諸葛丈】

旅館張燈夜未央,相逢跋扈少年場。同來大道朱樓上,並坐佳人錦瑟傍。白首悲歌非往日,青春把酒是他鄉。襄陽耆舊今寥落,乘醉還須問葛疆。

【懷鄭月客淞江】

連江楓樹外,煙水隔層波。歲暮饑寒逼,荒城雨雪多。故人居穀口,策馬去山阿。幾日離居恨,還應獨嘯歌。

【寄家孝廉一是】

懷歸當歲晏,木落遍江潭。作客應相憶,離群自不堪。陰風連晦朔,寒日下西南。早晚依同病,窮愁意亦甘。

○重光單閼

【春日閑居】

幽棲城市隔,好鳥亦來翔。閉戶野橋畔,讀書春草堂。有時欹皂帽,終日據繩床。且貰鄰家酒,狂歌盡一觴。

【懷朱山人扉】

別時桂樹秋,相送衡門夜。不見所思來,春水生堂下。

【語溪道中】

小縣初成市,經春罷荷戈。陂塘湖水緩,桑柘石門多。入饌鵝兒酒,愁人《阿子歌》。蒲帆十八幅,一半客經過。

【東飛伯勞歌】

伯勞飛來燕飛去,參辰天上重相遇。誰家女兒十五餘,織成湘綺三條裾。回身微步乍生塵,巧笑明眸善避人。鬱金為堂桂為柱,中庭新種相思樹。

陽春已暮花漸稀,可憐高下從風飛。

【樹萱篇】

朱明四五月,萱草滿中園。花花連枝發,葉葉從風翻。(一解)

移萱南湖濱,樹萱北庭側。亮無同心人,馨香詎相識。(二解)

兔絲自有枝,桃葉自有根。黃花特小草,何用通殷勤。(三解)

冶容無故歡,柔條易顛倒。本是忘憂花,翻成斷腸草。(四解)

【休洗紅】

休洗紅,洗多紅漸白。人心初不同,愛好非前日。紅顏絕世眾所尤,美女入室惡女仇。

【采蓮曲】

采蓮女,兩槳橋頭去。錦石清江日落時,羅裙玉腕花深處。采蓮童,素舸遊湖中。江謳越吹歌未歇,朱唇玉面來相逢。共道江南可采蓮,湖中蓮葉已田田。攀花風動飄香袂,照水萍開整翠鈿。翠鈿香袂逢人少,回看蘭澤多芳草。青鳥飛來啄紫鱗,白蘋斷處生紅蓼。雲起暮流長,飛花鏡裏香。雙雙金翡翠,一一錦鴛鴦。鴛鴦翡翠飛無數,蘭橈並著輕搖櫓。素藕連根絲更柔,紅蓮徹底心偏苦。誰家年少垂楊下,出入風姿獨妍雅。岸上徘徊七寶鞭,湖邊躑躅千金馬。淥江腸斷起歌聲,惆悵方塘一望平。水上輕衣吹乍濕,風中細語聽難明。沙棠舟繫青絲糸乍,相邀盡說江南樂。白露初看翠蓋飄,秋風漸見紅衣落。橫塘燈火采蓮歸,隔浦歌聲聽已希。雲間月出開煙樹,惟見沙明白鷺飛。

【寄胡明府振芳】

老去甘垂釣,秋深歎轉蓬。虛堂驚蟋蟀,涼露滿梧桐。隱吏思梅福,忘年得孔融。飄零方有日,清宴幾時同。

【雞鳴】

東方未白雞長鳴,離人束帶步前楹。中閨切切再三語,曉寒入室燈光清。家童驅雞誤相觸,腷々膊々飛上屋。

【讀曲歌】

素藕生池中,紅荷浮水面。與汝同一身,本自不相見。

【華山畿三首】

華山畿,弩張不發箭,知子未投機。

兩相望,儂非弧矢星,安能長對狼。

奈何許,安得鳳凰子,迎接儂與汝。

【遊仙三首】

東土非吾好,西征豈憚勞。何能從桂父,且自學盧敖。入水騎龍竹,耕煙種鴨桃。不知閬風去,員闕幾重高。

八桂何時植,雙鸞此日鳴。然犀分水族,懸鏡照山精。片石臨河見,浮槎貫月行。心知逢織女,不待問君平。

少小璿宮織,當窗機九張。天孫分重錦,價直百千強。欲渡明河去,牽牛不服箱。謫來北斗下,無計挹仙漿。

【臣裏】

臣裏東家子,生來十指柔。已矜能挾瑟,不自解梳頭。蠟淚挑珠鳳,風簾控玉鉤。日長消午夢,鬥草及春遊。

○玄黓執徐

【南湖夜聞歌者】

輕舟暗度古城東,惆悵霜天落塞鴻。誰向夜深歌水調,傷心不待管弦終。

【舟次平望驛】

舟人爭利涉,日夕更揚舲。一水分平望,群山接洞庭。風來潮約約,煙積雨冥冥。愁聽嚴更發,中宵尚未寧。

【楓橋夜泊】

初月開平林,繁星羅遠戍。驚禽沙上鳴,漁子夜深語。遙聞歌吹聲,暗入楓橋去。

【治平寺】

招提下山路,一徑轉回塘。塔影開初地,鍾聲落上方。陰崖深樹綠,斜日亂峰黃。湖上扁舟興,沉吟意不忘。

【中峰尋上人不遇】

中峰藤蘿上,亭午傳齋鍾。無復憚長路,因之策短筇。山明石齒齒,樹暗雲容容。不見支公鶴,相隨塵外蹤。

【白抃詞二首】

吳王宮中夜欲闌,秋江露白芙蓉殘。青娥二八羅裳單,左鋌右鋌何娑盤。明星滿天月三五,城頭坎坎夜擊鼓。君王既醉不知音,猶向燈前作歌舞。

天橫北斗夜沉沉,美人並進揚清音。白抃輕衣香氣深,玉釵亂墮無人尋。此時但恐君恩竭,急管繁弦那能歇。明燈忽滅烏夜啼,醉起更衣滿江月。

【江亭】

楊柳官亭外,春來送客頻。傷心車馬地,淚盡復生塵。

【古興二首】

空井雙桐落葉深,銅瓶百丈響哀音。美人不見涼風至,愁對秋雲日暮陰。

羅生芳草綠汀洲,少婦明妝北渚遊。日暮清歌何處發,蘋花秋水木蘭舟。

【哭萬兒】

提攜猶昨日,仿佛憶平生。夜火銅盤淚,春風竹馬聲。無錢輕藥物,瀕死念聰明。迢遞黃泉道,沉沉慟汝行。

【送王翃遊粵】

好去羊城道,吁嗟契闊深。離羣空悵望,惜別重登臨。零雨哀南土,晨風念北林。征途祭酒客,天末渡江吟。煙火蠻鄉少,山雲驛路陰。桄榔交嶺樹,孔雀擾家禽。去問楊孚宅,歸看陸賈金。梅花如可寄,幸慰故人心。

【立秋後一夕同眭修季俞亮朱一是繆永謀集屠爌齋】

涼風吹細雨,蕭瑟度庭陰。把袂來何暮,當杯夜已深。天邊同落魄,江上獨愁心。誰念新亭淚,飄零直至今。

【送袁駿還吳門】

袁郎失意歸去來,彈鋏長歌空復哀。天寒好向汝南卧,酒盡誰逢河朔杯。遠岸楓林孤櫂入,平江秋水夕陽開。要離墓甘經過地,知爾相思日幾迴。

【題畫四首】

林深屐齒未曾經,萬壑松濤偶坐聽。我若支筇來此地,便攜酒榼上茅亭。

綠蕪遠近山參差,露氣暗浮松樹枝。烏篷七尺屢回首,看到月明歸未遲。

長林楓葉早霜催,絕磴鳴泉激石迴。料得山樓聽不盡,絃桐欲寫又徘徊。

竹梢藤蔓淨飛沙,冷翠疎林不著花。羨殺幽人此高卧,更無剝啄到山家。

【集句題王女史畫蓮】

可愛深紅間淺紅,滿池荷葉動秋風。縈迴謝女題詩筆,一片西飛一片東。

○昭陽大荒落

【即席送王廷璧朱士稚同之松江】

楊柳青青覆板橋,春江花月夜生潮。停杯又是他鄉別,無那相思一水遙。

【遣悶】

一雨竟十日,蕭條成暮春。歡娛那有地,歲月漸過人,煙草天邊路,風花陌上塵。良游如可再,尊酒莫辭頻。

【閒情八首】

邂逅重門露翠鈿,娉婷不嫁惜芳年。徒勞暇日窺香掾,漫想橫陳得小憐。洞口桃花何灼灼,江南蓮葉更田田。輸他三戶人僥倖,載上胭脂匯畔船。〈胭脂匯在檇李相傳范蠡西施處。〉

生來里是比肩名,兩美須知定合并。北地佳人矜絕世,西隣名士恱傾城。何緣珠樹成連理,便擬香車駕六萌。不分秦臺漏消息,玉簫先有鳳凰迎。

家臨大道不難知,夾岸楊枝踠地垂。春水白魚多比目,秋風紅豆最相思。飛龍藥店虛存骨,走馬章臺孰畫眉。多事定情繁主簿,山南山北淚連絲。

宛轉吳歌別有腔,蜻蛉舟小露紅窻。梅花日暮風吹樹,桃葉春深夜渡江。荀令香消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