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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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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九年大明成化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甲子,上率百官就仁政殿階上,行望闕禮,又賀三大妃殿。

○御仁政殿受賀。

○傳曰:「中宮未寧,其停會禮宴。」

○命賜會禮宴,辦設酒肴于闕內諸司及入直諸將軍士。

1月3日

○丙寅,傳曰:「中宮已平善,賜宴于忠勳府,令宗親、議政府、諸功臣、中樞府二品以上,六曹、漢城府、大司憲、大司諫赴之。」賜樂一等。命都承旨申浚、左承旨孫舜孝、右承旨朴叔蓁齎宣醞往焉。

1月4日

○丁卯,御經筵。講訖,掌令朴叔達啓曰:「江陵有一堤堰,民蒙其利久矣,世祖以賜僧學悅,其民失利,至再上言訴之,上以先王所賜,不允。古語云:『三年無改於父之道』,釋之者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請以堤堰還民。」上顧問左右。領事盧思愼對曰:「世祖朝學悅啓請而不得,又因信眉請之,世祖不獲已賜之,實非世祖本意也。」同知事任元濬曰:「學悅侵奪民田多矣。今宜還奪之,使民蒙其利矣。」叔達曰:「今若不還奪給民,則是爲奉佛之漸矣。」上曰:「爾謂予奉佛歟?事在先王朝,爾不可如是云也。若如爾言,則盡毁寺社,盡誅沙門,而後免奉佛之名矣。」正言成聃年啓曰:「太宗盡收寺社臧獲以屬官府,官府賴以裕焉。世祖之賜給,特權宜爾。豈欲使傳之永久?今欲改祖宗法度,則固不可,至如此事,雖改之,何不可之有?沙門固不可盡誅,若守之以正,雖不闢之而自無矣。」上曰:「不崇信,則自然衰矣。」

○御夕講。

○傳于禮曹曰:「奏聞使尹弼商回來時遇强盜事由,今謝恩使之行,移咨禮部。」

○傳于經筵廳曰:「每夕講,令兪鎭、崔自濱輪番進講《易學啓蒙》。」

○行司直李全粹以年滿七十辭職,不許。全粹嘗爲尙州牧使,廉价有惠政。

1月5日

○戊辰,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執義李則啓曰:「柳牖妻金氏,初流江界,以其子自潭上言,改流珍島。牖妻罪犯非輕,宜流遠方,豈可從自願乎?」上曰:「牖妻雖罪重,然江界境接野人,無上下男女之分,若流于此,則恐或失節,珍島亦遠地,故配之耳。」獻納金塊啓曰:「珍島距國都則遠矣,距金氏家鄕不過四五日程,必有時潛行往來,安有所懲?」上問左右曰:「何如?」領事尹士昕啓曰:「臣不與訊獄,不知其罪輕重。然臣意流江界則必至失身,流他遠地可也。」知事姜希孟啓曰:「婦人失節,亦關風敎。濟州南方最遠之地,且有上下男女之別,流濟州爲便。」則曰:「臣見此女被推時,略無愧恥,其心行無狀。請流于遠地,使知國法。」上曰:「其流濟州。」則又啓曰:「江陵堤堰,世祖賜學悅,學悅盡幷其傍田爲己有,且專灌漑之利,民怨不貲。聖明之下,豈宜有此事耶?願復堤堰以伸民冤。臣聞學悅氣勢甚盛,監司入境,必先訪此僧,守令日一問候。悅雖行不義,人莫與爭,以此廣占田土,多殖貨財,富捋州府,無所不爲,此不可不抑止也。」上曰:「監司先訪學悅者誰耶?守令之問候者又誰耶?若果如此,何足謂監司守令乎?」則曰:「臣聞有一宰相初拜監司,謂人曰:『我則必不見學悅』,及入江陵界,悅使人和候兼致食物,監司不得已往見之。此僧勢焰如是,一道之人誰敢枝牾?頃者江陵人累次上言,殿下不聽,臣甚知其不可。」上曰:「世祖朝賜給文案,其考啓。」

○平市署令許芝等五人輪對。

1月6日

○己巳,傳旨禮曹曰:「前此赴京醫員率皆庸劣,故買來藥材,多不精善。其與醫司提調同議揀擇置簿,輪次入送,其稀貴藥材,每行均定定貿易。」

1月7日

○庚午,司憲府啓:「前寧邊判官曺亨孫,以官物生雉四十四首、乾雉四十首、雞兒二十三首、乾獐七口、乾猪一口、荏子十斗、淸蜜二斗一升,授官奴界斤,輸送本家罪,律該決杖一百、除名不敍。依《大典》,奪告身錄贓案。」從之。

1月8日

○辛未,兀良哈僉知莾刺等八人來朝。

1月9日

○壬申,日本國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西海路上松浦一岐州藤氏妻理淸遣人來獻土宜。

1月10日

○癸酉,御經筵。講訖,右副承旨金升卿啓李自明獄事,仍啓曰:「犯上之言,自明隱諱不服。」上曰:「趙銘鍛鍊軍器,會品官群飮,自明疑之固矣。」仍問政丞曰:「何如?」領事金國光對曰:「自明與銘有隙,罵之曰:『趙順生死於亂,汝鍊器械,無乃亦有犯上之心乎?』其意不過致銘於死。」上曰:「此非切害亂言,宜末減。以時推照律。」升卿曰:「此獄時未究問,請待畢鞫照律。」上曰:「可。」升卿又啓趙愛男罪,上曰:「前日朝啓,鄭昌孫欲減死,今卿等意何如?」領事韓明澮曰:「奴之於主,猶臣之於君也。一有干犯之事,則罪皆可殺,況愛男以虛事誣訴其主乎?」上曰:「愛男於講武之時,親自告訴,其意蓋欲其不察是非而論罪也。誅之可也。」

○聖節使韓致禮回自京師復命,仍進欽賜物件。仁粹王大妃殿,花銀六十兩、各色紵絲六匹、各色絹六匹,大殿,花銀一百二十兩、各色紵絲八匹、各色絹八匹。致禮又啓皇帝所求物件,曰:「各樣巧卓、各樣筆、各樣硯瓦、各樣墨、各樣草席三事五事,大小單刀子、各樣胡蘆、各樣虎牙、鹿獐牙、大小海螺、細巧小文蛤、回蛤、斑蛤、繡囊兒、針家兒、靑苽兒、各樣器物、茶褐色綿紬、各樣海鮮,但是地方所産,幷海內出的應有諸班物件,俱要進。」上引見,致禮啓曰:「臣初入京見鄭同,同問殿下安否,又問弓角奏請與否,臣答以『尹弼商爲是來也,』同乃令臣書請弓角事,爲欲達于韓氏,臣曰:『此非予爲來事也』,同强之,臣不獲已書付之。此事臣初疑同所爲,見韓氏圖書,始知其不然。」上曰:「人情物件,韓氏無乃以爲少乎?」致禮曰:「然。紫的綿紬,受之甚喜。」上謂都承旨申浚曰:「致禮請弓角事,予以謂無妨,於卿意何如?」浚對曰:「臣謂無妨。」上曰:「赴京人私持人情物件,不可無也。其更磨鍊以啓。」

○忠勳府有司上黨府院君韓明澮、文城君柳洙來啓曰:「近者以誕日祝壽齋爲無益而罷之。若以爲無益,則祭山川星辰皆此類,亦當罷乎?臣子禱上延算古也。一朝遽革,無乃不可乎?」傳曰:「卿等所言誠然,然山川星辰之祭,自三代行之,祝壽齋非此比也。雖益己之事,予旣命廢之,其勿言。」〈史臣曰:「祝壽之罷,非徒謂之無益,深惡夫侫佛而媚上也。孔子曰:『丘之禱久矣』,不學無知之人,何足責也?」〉

1月11日

○甲戌,奏請使尹弼商、副使柳輊回自京師復命。上引見,問曰:「遼東在聲息,今何如?」弼商對曰:「臣赴京時聞三衛達子作耗遼東,指揮大人領兵與戰,而敗死者八千餘人。」弼商又啓曰:「臣等回來時,至榛子嶺遇草賊見劫。」上曰:「聞賊弓力不强,其不可敵乎?」弼商曰:「臣等伴從皆騎驢困頓,身不帶寸兵,猝遇賊十餘騎,皆持弓劎劫之。臣等無如之何,解所佩刀子、囊子,又脫裘與之,賊受之,還給毛衣而去。至暮抵一驛,見一官人備節鉞坐廳事,問之則刑部主事也。臣等泣告遇賊之狀,答曰:『此非我所管,且賊黨朝廷亦不能制之。』臣等又見路人痛哭者,問之則曰:『路遇賊盡掠我衣裝,吾一行人爲賊所殺,故哭之。』白晝大路中,賊肆行劫掠如此,而無追捕者,朝廷法禁似解弛也。」上曰:「請弓角,今得蒙準,不勝喜幸。」弼商曰:「皇帝雖許收買,而朝廷皆非之。今若數外買濫而敗露,則必復禁之矣。請更申嚴私買之禁。」上曰:「中朝宦官權勢何如?」弼商曰:「臣等未得詳知,但聞有汪直者最有寵,皇帝使之微服,伺察百司得失,人皆畏之。」上曰:「此非美事也。」上謂左副承旨孫比長曰:「奏請使遇盜事,具由奏聞何如?明日召諸政丞及禮曹議之。」

○黃山守汶來啓曰:「臣家在慕華館之東,家北有棄女屍,頭骨傷破。」傳曰:「速檢屍推問。」

○兵曹據下三道巡察使李克培啓本:「忠淸道忠州牧使朴繼姓、泰安郡守金調陽、韓山郡守崔漬、忠州判官李奉孫、稷山縣監趙忠老、德山縣監愼自齊、延豐縣監全石童、淸安縣監金愼孫、堤川縣監申叔胥、永同縣監柳誠、尼山縣監崔延命,軍器不鍊,請依啓本罷黜,本道節度使亦不能檢擧,令攸司推鞫。」從之。

○刑曹三覆啓:「壯勇隊趙愛男謀害本主李孝山虛事告訴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1月12日

○乙亥,司憲府執義李則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覩聖節使韓致禮聞見事目,致禮具書請買弓角事由,因太監鄭同達于韓氏,韓氏復書曰:「已轉告皇帝」云。夫弓角奏準,特是殿下事大至誠,朝廷待本國厚意,初非賴於宦官宮妾得之,而鄭同所以區區往復者,蓋欲以此求媚於我國也。韓氏之書,力敍鄭同之功,且曰:「子弟一一照顧」云,則其情可知矣。況致禮聖節使也,弓角之請,非其任也若致禮制於鄭同,不得已而爲,則非大臣守道之爲也,若欲以弓角奏準爲一己之功而然,則是貪冒詐黠之人也。致禮必居一於此,臣等恐千載之下不知致禮之失,謂弓角之請因宦官宮妾而蒙準,則於事體何如?不可不窮推痛懲。且赴京人齎持數外物貨者治罪,載在《大典》,今致禮笠帽扇子齎去事,特置勿論,臣等又惑焉。前此醫員李純智以扇子數外齎去,置之於罪,而致禮則勿論,罪同罰異,亦爲不便。伏願鞫問致禮,以懲後來。

不聽。

○傳曰:「承旨等請起復權攅,予意亦以爲然。其議諸政丞及政府、六曹,幷議大內殿求請布物數。」鄭昌孫、韓明澮、尹士昕、任元濬、朴星孫議:「權攅醫術精深,起復爲便。」尹弼商、洪應、徐居正、韓致禮、李承召、玄碩圭、柳輊、李克墩、金永濡、任士洪議:「起復事重,權攅等類亦多,不須奪情。如有大內下問事,則命召幸甚。」上從弼商等議。鄭昌孫、韓明澮、沈澮、韓致禮、李承召、玄碩圭、柳輊、李克墩議:大內殿求請綿紬、木緜、正布,幷毋過一千匹何如?「尹士昕、尹弼商、洪應、徐居正、任元濬議:」近來求請紬布從願多給,見此效之者多,後將難繼。請毋過五百匹。「命定六百匹。

○傳于政丞等曰:「韓致禮赴京時別進獻物件,皇帝猶以爲少。前此皇帝待我國優厚,若因此謂敝邦亨上不厚,則後雖多享,何補於前?難備之物已矣,其易備者,盡辦以獻。」

○以任士洪爲通政吏曹參議,李孟賢通政禮曹參議,趙之周通政刑曹參議,金瑞衡嘉善行忠州牧使。

1月13日

○丙子,西陵君韓致禮來啓曰:「弓角事,韓氏書草出示臣曰:『當以此意更書入』,臣與尹弼商、柳輊共議書入,是乃不得已也。今臺諫彈之,心甚不安。且笠帽、扇子,不啓齎去,請待罪。」傳曰:「勿待罪。」司憲府執義李則等上箚子曰:

事有利害,義有重輕,利於事者甚大而悖於義者輕,則從權行之,猶或可也,利於事者雖大而悖於義者重,則雖死不違。今弓角之請,假使朝廷不允,乃因宦官宮妾而得之,則國家之恥,甚於得角之利,固不可爲。況殿下事大之誠,朝廷待本國之厚,宜無不從也。致禮越職要功,因鄭同達書韓氏,區區往復,載諸事目,先送以啓,若史筆書之曰:「弓角之請,因鄭同、韓氏而蒙準,」則千載之下謂殿下爲何如也?致禮之罪,不可不懲。且法貴有恒,不可有變,舜不得私於瞽瞍,漢文不得私於薄昭。伏望殿下勿以親貴而撓法,明正其罪,以警後人,不勝幸甚。

不允。

○傳旨義禁府、刑曹、漢城府曰:「黃山守家北女屍棄置根因,三司同鞫以啓。」

1月14日

○丁丑,御經筵。講訖,掌令朴叔達啓曰:「殿下事大至誠,故皇帝特準弓角奏請,韓致禮云:『以書達于韓氏,奏之蒙準。』致禮非其任而冒達,是要功也。且我國若因宦官宮妾而成事,朝廷以爲何如?後世之議又何如?請下攸司治罪,使人知失在致禮而不在於國家幸甚。」上問左右曰:「何如?」領事韓明澮對曰:「臺諫之言正大,然國家不遣奏聞使,而致禮以私意因韓氏請之,則朝廷果謂因韓氏得之,旣遣奏聞使,誰謂如此也?」李承召曰:「雖韓氏命之,致禮不從可矣。然遇事之變,處之實難,故不得已而爲之。」上曰:「此非致禮擅爲之,與尹弼商、柳輊共議爲之,有何罪焉?」叔達曰:「致禮答韓氏之書曰:『苦苦涕泣,矜憐衆憫』,是致禮邀功之大端也。如此情由,不可不鞫。」正言成聃年曰:「士君子持身爲大。致禮當韓氏之命,不察是非,從之如流,此則罪之微者,臣等恐後來邀功者,効此生事也。」叔達曰:「致禮又私齎扇子二百餘把、笠帽三百餘事。前此犯禁者,已皆抵罪,今致禮獨不之罪,則臣等恐罪同罰異也。」上曰:「予豈以舅而貰之乎?其初齎去者,非以利市漢物,要以爲路次盤纏也。其情如是,不可科罪。」

○永山府院君金守溫、上護軍金澣,以年滿七十致仕,傳曰:「七十致仕,固其宜也,然人主命之仕,則亦所不避。」

1月15日

○戊寅,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世匡啓曰:「韓致禮以聖節使赴京,因緣宦官宮妾,奏請弓角而蒙準,請須鞫之。」上曰:「韓氏使致禮奏之,致禮不肯,强之而後奏之,此致禮不得已而爲之,非因鄭同也。且皇帝所以許之者,重我國也,非因宦官宮妾而許之也。」仍問左右曰:「何如?」鄭昌孫曰:「昔甘延壽與陳湯矯制,共斬郅支單于,後世議者賢之。今聞兵部、工部皆不之許,而致禮爲請蒙準,則似無罪也。」世匡曰:「致禮初不肯,强之然後奏之,是則知其不可而奏之。古人云:『大臣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謂本有是命而得以便宜從事。今致禮非其任而因宦官宮妾而奏之,是謂辱命。又安知致禮欲以誇功而然耶?請鞫之。」上不允。世匡曰:「前日赴京濫載者,竝皆科罪,今致禮之行多齎笠帽扇子而去,特命棄之,是則罪同而罰異,請須鞫之。」上曰:「此則非矣,致禮自言其非,而予亦非之也。然中朝多行人情,人情之物不可無也。」昌孫曰:「人情固不可無也,隨宜酌定何如?」上曰:「當議之。」仍敎曰:「韓氏來書云:『今後如有所送之物,須別作書簡,見鄭同以進,不可公然以送』,今何以爲之?」昌孫曰:「潛見鄭同以進,不可也。宜作兩件,一件獻皇帝,一件進韓氏,否則遣族人進之可也。」上曰:「進獻之物,無乃太多乎?」昌孫曰:「聞前進獻物,皇帝以爲少,故臣等量宜加定。」上曰:「今日更議,可減者減之。」世匡又啓曰:「趙孝禮前爲熊川縣監,考居下等,又爲滿浦萬戶,尋見罷黜,今除泰安郡守未便。請改差。」上曰:「吏曹已請改差矣。」世匡曰:「金瑞衡前爲忠淸道節度使,焚山而田,連燒民家,又受命捉虎,軍士見傷幾死而匿不以聞,至於事發然後啓之,此不當爲民牧者也。今爲忠州牧使,忠州地廣民稠,非瑞衡所能治也。」上曰:「然。」乃命遞差。

○成均館典籍柳惠仝等五人輪對。惠仝啓曰:「近日爲臺諫者三人,皆出於吏曹郞官,臣以爲直言敢諫之士,豈盡在於吏曹?若此不已,則或有自占之弊矣。」時臺諫有缺,則吏曹不計箇滿,陞遷敍用,而所用皆其郞官,故惠仝言之。是後吏曹郞官未箇滿,則不得遷。

○司憲府大司憲李繼孫等上疏請治韓致禮之罪,不允。

○先是昭格署三淸九帝列位眞君醮祭靑詞首書云『奉道弟子』,左副承旨孫比長啓曰:「『奉道弟子』云者,有似『奉佛弟子』之語,請削之。」傳曰:「可。」

○傳旨禮曹曰:「今後赴京人員私齎雜物,每一駄毋過百四十斤,扇子、雨籠,斤數內入計。」

1月16日

○己卯,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司諫慶俊啓曰:「趙之周楊州牧使箇滿,得除刑曹參議。之周別無才德,徒以善廚傳,人謂之能,固不宜刑官也。六曹雖郞官必選授,況堂上乎?請改差。」上曰:「如以飮食事人而用之,固非矣。」問左右曰:「之周何如人也?」領事尹士昕、盧思愼、知事洪應對曰:「之周之爲守令,非但楊州,其所經歷亦多,然其可稱功績,無聞焉。」俊曰:「之周爲州無治效而擢拜右職,臣恐治效之優於之周者解體也。之周吏曹判書四寸而除是職,恐非公選也。」上曰:「何以處之?」思愼曰:「改差可矣。」上曰:「其問銓曹用之之由。」

○兀良哈中樞伊時乃等八人來獻土宜。

○御晝講。上顧謂知事洪應曰:「向者大內殿使送人來言曰:『我有兵馬一萬,若貴國有事變,則當率兵來救。』又請綿紬一萬匹,故欲許以六百匹,然承旨等曰:『彼乃背其君而求和親,又自誇其兵馬,其計姦狡。且我國雖有事變,必無來救之理,願勿許』,此言果合予心。如此大事,大臣不可不知也,於卿意何如?」應對曰:「大內殿邀在海中,我國只與對馬島相親,可以無事矣。且祖宗朝,外夷亦有誇其兵甲之多,出不遜語者,然祖宗皆不與之校,其求請亦皆許之。」上曰:「昔七國之時,敵國相戰,猶不能久存。今大內殿以臣叛君,其勢不能持久,而乃云:『至今亂未有定,願得綿布持入請降』,其言難信也。」應又對曰:「如大內殿所爲則可不許也,然不可截然拒之。故前日之議,臣等欲給五百匹,而命許六百匹。臣意謂溪壑難盈,不能充其欲也。」上曰:「此固大事,不可不更議也。」

○戶曹、工曹、漢城府同議啓:「大君、公主家,代給二十五負,王子君、翁主家,代給二十負,何如?」命大君、王子,給三十負,王子君、翁主,給二十五負。

○刑曹初覆啓:「黃海道文化囚百姓尹孟山敺其妻致死罪,律該絞待時。」命減死。

○刑曹啓:「全羅道茂長囚僧竹林捽仆僧熙郁,足踢兩脅,縛置庫中致死罪,律該絞待時。」命減死。

1月17日

○庚辰,御經筵。講至《禮記》『爲天子削爪者,』同知事李承召曰:「削爪,細事也,若可忽也,而聖人戒謹至此者,謹於徵也。苟以爲微而忽焉,敬愼之心解弛,而其害大矣。」講訖,大司諫金自貞啓曰:「趙之周爲楊州,初無聲績可紀,殿最一未優第,楊州之民,未聞蒙惠,只能飾廚傳以媚過客,是辦集之吏,非慈祥愷悌人也。今除刑曹參議,臣恐爲守令者皆効之周所爲也。請改差。」上曰:「予不知之周之爲人,若人品如是,則其可爲六曹參議乎?」顧問左右曰:「何如?」領事韓明澮對曰:「之周固無可稱之事,又無顯顯過失。」自貞曰:「之周人品,誰不知之?」遂歷言其短。持平姜居孝曰:「飾廚傳,稱過使客則能矣,治行無可言者。以此殿最不入高第。」明澮又曰:「之周家門,本以侈美,飮食相尙。」上曰:「但務爲飮食以媚人,則其可謂賢乎?」自貞曰:「向者金自行自廣州牧使爲工曹參議,然人無間言者,自行實有聲績。」李承召曰:「之周以南行出身,常爲守令,直是辦集之吏,素無操行,改差爲便。」上曰:「然。改差可也。」明澮曰:「親民之官,莫如守令,民之休戚係焉,不可不擇。」承召曰:「漢世公卿皆自守令爲之,漢之循吏最多。厥後皆重內輕外,唐、宋至以貶官者差之,故循吏無聞。我國自麗季,亦有此弊,今則出入均勞甚善。願擇其治行尤著者,擢爲宰輔,如漢法可也。然近年名士爲守令者,類多呈辭,輕外之風猶在。」上曰:「以外任爲賤而不肯爲,豈曰賢乎?」承召曰:「所以如此者,京官則數遷可冀僥倖,外任則遲故也。」居孝又曰:「臣爲都事,見諸邑年分等第之弊,民甚怨咨。如江華某處,則禾穀甚美,越一丘則甚惡,從惡不可,從美亦不可,不得已酌其中定其等第,其美者則納稅太輕,惡者則稱貸於人以充其稅。以此利害懸殊,他官類皆如此。一字之田凡五結,各隨字異其等第,則田稅輕重各從其美惡之實,公私皆便。五結之內雖有不中,不遠矣。臣前爲史官,見申叔舟嘗以是啓請,令全州府尹尹孝孫試行便否,其後議遂寢,臣切恨之。」明澮曰:「居孝之言最是,然行之甚難。國家初行踏驗,世宗改爲貢法,其時民或怨之,及行之久,反以爲便。臣謂此經久可行之道。若隨字異其等第,則是踏驗也,非貢法也。」

○吏曹判書姜希孟、參判申瀞來啓曰:「今臺諫論劾趙之周爲刑曹參議,臣以爲之周歷任新溪、豐川、延安,皆無過擧。今楊州雖大邑,地瘠民貧,淍弊莫甚,自之周爲州,修擧廢墜,頗有成績,且講武時,臣爲支應使,之周爲都差使員,多備柴木供給之物,人無凍餒,臣以是賢之。且祖宗朝,金完之以利川府使入爲吏曹參議,李宜洽之永興,李師純之驪興,皆入爲承旨,金自行亦以廣州牧使入爲工曹參議,前例如斯,故臣等擬之。且之周於臣希孟,妻四寸親也,雖無相避,初不啓之,請待罪。」上曰:「政丞、臺諫皆云,之周長於事人,短於治事,故命改差。卿勿待罪。」

1月18日

○辛巳,御經筵。

○都承旨申浚等書啓曰:

竊見日本國大內殿政弘書,詳其文意,政弘黨附山名、畠山,旅拒國王,今諸胡皆降,政弘不能獨立亦欲降附,而非錢不得,故請綿紬綿布一萬匹,以爲其費。且言:「貴國若有邊事,當率一萬兵助之」,其心傾險,其辭誕謾。彼乃附臣叛君十年攻戰,勢窮事迫,乃欲乞降,安得有兵一萬赴人之急乎?特大言,一則誇之,一則嚇之耳。大抵日本書契與聲息眞僞難憑,從前恐有姦期之弊,不必一一深信而必聽之也。今此書辭果皆眞實而我國從之,則是助叛逆之臣,爲降附之資耳,何以厭人之視聽哉?日本國大臣如大內殿者非一。曰京極、曰畠山、曰山名、曰武衛、曰細川,假使人人皆托事爲辭以求物貨,則其可悉從乎?假使國王正名據義敍其伐叛之由,責其助亂之失,則將何答之?且彼人書契修答之例,國王則以殿下書答之,諸酋以下則禮曹判書、參判、參議,隨其夷等以答之,皆有定式。臣等意以爲國王之請,則其答書殿下,其從請賜物,固當從優矣,若諸酋之請,則禮曹當審量事之可否,或正言之,或詭言之,或從之或逆之,無所不可。今與大內殿物貨,於事體不便,從之實難。其修答之辭,若正言之,則當敍其降附息兵之美,遣使修好之誠,所送禮物謹已啓納,酬以土物若干,綿布等事係是私請,不敢啓過。若詭言之,則兼論連歲旱蝗,用度不敷,不能從請之意,其禮物回奉隨直優與,別例干求,據法絶之。禮恭言直,彼何能怨?眞僞之間不甚被欺,遠人聞之亦自心服。臣等職在近侍,苟有所見,不宜含默,謹啓。

命示政丞等。鄭昌孫、鄭麟趾、韓明澮、沈澮、尹士昕、尹子雲、金國光議:「大內殿累世與我國交好,不可一朝輕易拒請。前此於琉球國亦多贈遺,而今於大內殿全不賜給,有違交隣之義。請依禮曹所啓施行。」從之。

1月19日

○壬午,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知事李克培啓曰:「臣嘗爲忠淸道巡察使,見船軍不耐勞苦,問其所以,則曰:『困於漕運,少有虧欠,輒加督徵,是以掃蕩家産。』臣親到各浦,觀其兵船,一浦纔有三四艘而已。問其去處,則曰:『某某船漕運時見破,今去某地繕修』,考其文案則果然。且雖在浦之船,徒有漕運之具,而無有禦敵器械。在今昇平,雖曰無妨,脫有變故,將何用之?臣意以爲船軍如土木雜賦,移定他官,而漕運幷用私船何如?」上曰:「初用兵船漕運者,以其慣熟水上事也,又以兵船不可長在于浦也。今後漕運時,兵船、私船相半用之爲便。且土木等賦移定各官,則其官居民亦受其弊,今計莫若蠲減不緊之事而已。」卽命承旨磨勘以啓。

○傳旨刑曹曰:「前者京居屠牛者,竝分配巨濟、南海、珍島,而所在守令保授不嚴,防禁解弛,致令續續逃還,又不上聞,有違奉法之意。今後有逃亡者,其保授切隣里正等,竝以制書有違律,該節匿不以聞守令,罷黜。」

○兵曹啓:「去丁亥年新良人摠一千二百五十四名,率皆居京壯健富實人,見今逃漏軍籍者多。軍案內不錄接處,故點閱無據,其新良人內,公賤則本司行首掌務,私賤則本主,具其姓名、接處及時立役存歿,京中則呈本曹,外方則呈本官,本主身歿者子孫,無子孫者切隣、管領、里正長等,亦依右例開寫進呈,曹及漢城府、掌隷院一同窮極推刷,如有符同隱漏改記名籍者,官吏及本主、切隣、管領、正長等,或論罪,或罷黜,本主所償奴婢,還奪屬公。」從之。

○義禁府啓:「學生李自明誣告趙銘謀犯上罪,依《大典》,斬待時、籍沒家産。」命減死。

○傳于承政院曰:「今殺人棄屍者,殘忍莫甚,須大索痛懲。委官雖不可遣,刑房承旨當往參鞫。」右副承旨金升卿受命而往。

1月20日

○癸未,受常參。

○御經筵。

○刑曹佐郞朴處綸將女屍推鞫三司堂上議來啓曰:「今日承傳旨搜索人家,至昌原君晟第,將搜行廊,晟謂三司郞廳曰:『汝等何得搜我家?』答曰:『承傳也。』晟曰:『我家不在統紀,雖承傳,豈我家云乎?我家如有荒唐人,則何待搜探而告乎?』固拒不納,至欲拘執書吏羅將等。請更承傳搜之。」傳曰:「殺此女者,期在必得,故命勿論家主貴賤皆搜之,晟固拒甚不可。其鞫以啓。」

○下書于忠淸道觀察使李陸、兵馬節度使安仁厚、水軍節度使朴㙲曰:

近者遣李克培點閱本道兵器,守令、萬戶率皆懦慢,全不修鍊,是卿等不職。且新除授守令、萬戶,慮必追咎前官,不卽修整,此非細故。卿其速令修飭,毋致稽緩。將復遣人以觀虛實。

○禮曹啓:「頃承傳敎:『成均館諸生敎養虛疎,依前例使文臣堂上輪日仕進,或製述,或講書,敦加奬勸。』今考前此受敎,令李石亨、盧思愼、成任、梁誠之輪遞仕進,勸課儒生,然或有故不能逐日仕進,敎養有闕。請以李芮、魚世謙、李克墩、李封等有文學者加差輪仕。」從之。

○傳于司憲府曰:「巫覡成風,淫祀大行,無識之人靡然趨向,不可不禁。已令盡黜城外,近年禁網寢弛,都城之內恣行如舊,略無所忌,其申明痛禁。」

1月21日

○甲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侍講官柳自漢啓曰:「殿下今欲拜老,若未得盡善之人而拜以爲師,則是有名無實,無乃近於好名乎?」上曰:「我豈好名?欲法古事耳。」檢討官金孟性啓曰:「豈謂殿下好名乎?但以得人爲難耳。昔漢明帝以李躬爲三老,桓榮爲五更。臣嘗考桓榮本傳,其爲人也,出處終始無不善,而先儒尙以專門章句不知道譏之。今殿下所拜之人,如或不及桓榮,則豈無後世之議?使後世無以一事議聖朝,此臣等之願也。大事不可輕擧,如不得已,必得三代以上之人物然後可也。」上曰:「有議是事者乎?」柳自漢對曰:「經筵官皆謂未便。」李瓊仝曰:「臣意以爲親耕籍田、行大射禮、拜老等事,皆盛德美事也。拜老雖未得盡善之人,後世當因此知殿下尊師重道之意。且古人云:『才不借於異代』,今豈無其人乎?有如鄭昌孫、鄭麟趾等,未爲不可。凡論治道,必得三代以上之人然後可,則當求之異代耳。且御書御詩傳於後世,亦未爲不可,前日權景祐所啓,臣意以爲不當。況拜老甚盛擧也,豈可謂當廢乎?」上曰:「經筵官之言亦是當,更議。」

○傳旨義禁府、刑曹曰:「生殺,人主之大柄。若使人人擅行無忌,則末流之弊,不可勝言。今者敦義門外棄屍,該官檢驗,頭面項頸之間劍痕交錯,殆無完膚,不可忍見。予每當死刑覆奏,常加惕慮,必與大臣擬議,猶恐或差,乃於都城之下有如此事,予甚痛焉。已令三司推鞫,而罪人未得,宜立賞格,廣行購捕。其告女屍殺害者,良人則加三階除實職,賤人則從良,若本家奴婢,己身從良,限四寸以上親屬公賤,上項進告各人,竝給綿布二百匹。又令密封具錄殺害情迹。知而不告後現,則良人屬賤,賤人及本家奴婢永屬極邊殘邑官奴婢。」

○傳旨吏曹曰:「奉常寺副正朴悌順曾以掌令,往江上檢察聖節使之行,而不能摘發數外齎去物,其罷職。」

○以洪貴達爲通政刑曹參議。

1月22日

○乙酉,受常參,視事。領敦寧盧思愼啓曰:「奴主間有同君臣之分,理宜容隱而不可相訴。今以女屍事許其奴婢告主,此甚不可。」上曰:「殺人非輕,思得罪人,而人皆諱之,若以杖訊,則以一人所犯,幷及無罪,良可哀憫。故特設權宜之法耳。」仍問左右。坡川府院君尹士昕、禮曹判書李承召、執義李則、正言成聃年啓曰:「今傳旨已判,若某家奴某來訴曰,吾主殺之云,則國家必賞功免賤。如是則聞者以謂,某訴主從良,爲人奴者皆懷二心,漸不可長。」上曰:「予非不知其然也,然生殺人主之大權,人人不畏國法,擅行殺戮,是無君也,此而不懲,其謂國有紀綱乎?卿等宜各懷憤疾,而反以予爲非何哉?予未知其可也。」李則曰:「密封,大率以私嫌誣告,故國家本不取實,然此女屍事,罪大惡極,許密封以告,是亦使奴婢告其主矣。然非顯著,猶或可也,使顯然告主,則甚不便。臣意以謂或以密封,或加賞布,而曠日購問,則罪人可得矣。」上曰:「此必巨室之所爲。里人亦不得知,豈密封加賞所得哉?爾何爲出此言耶?今權勢之臣恃威殺人,於法當治,而爾等庇護何哉?」李則曰:「臣反覆思之,惑猶未解。君臣奴主之間,大小雖異,分則一也。設或中朝誘我臣僚曰:『汝言汝君之事,必加重賞。』則爲我臣僚者忍言之乎?」上曰:「皇帝有問,予當實對。何待問於爾等也?」李則曰:「聖上則如是矣,假使君不自告,臣忍赴訴乎?今以擅行殺戮無臣子之義,方欲大懲,而反毁奴主之分可乎?大抵一家正而後一里正,一里正而後一邑正,以是推之,而國而天下,莫不皆然,爲人君者,其可以一家之事而忽諸?」右副承旨金升卿、同副承旨李瓊仝等啓曰:「此非平民小家之事,奴婢不告,則得情爲難。斯法也豈萬世行之?特一時偶爲之耳,何有不可?臣等之意以謂殺害此女者,慘酷莫甚,如此之人,雖見賣於其奴亦可。」李則曰:「升卿等言非矣。侍從之臣,固當如是乎?臣以謂罪人不得,無損於國,綱常之毁,非國之福也。」左承旨孫舜孝曰:「奴婢告主,則人心必搖矣。」上曰:「若如卿等所言,莫如棄之。」仍謂左右曰:「各言所懷。」判漢城魚世恭曰:「業已頒布五部,勢難中止。」李則曰:「人或有初聞訴主之令,而巷議若聞還收之命,則必曰:『國法不當如是耶?安有以下訴上乎?』云爾。還收傳旨,何不可之有?」上謂吏曹參議任士弘曰:「卿何默默?」士洪進曰:「夫所謂擅殺者,權臣之謂也。此殺人,必閨門之內婦人所爲,不然則必是無識之人不勝一己之憤,乃於昏夜潛隱殺害,顯推甚難。然使奴婢訴之,則臣亦以爲不可。」〈史臣曰:「升卿、瓊仝當喉舌之任,不以正論納誨,而顧曰『奴雖賣主亦可,』彼豈不知而言之?徒以迎合取寵之心勝也。」〉

○御經筵。講訖,上曰:「乞言老成以爲之戒,則所益弘多,故予欲臨雍拜老,經筵官請勿行,於僉意何如?」同知事李承召曰:「臣考古制,開元禮:『三老南向,五更西向,而皇帝東向尊拜,五更答拜。』宋朝禮:『皇帝東向尊拜,三老五更答拜。』宋朝禮:『皇帝南向,三老五更就揖於御座前,皇帝起而禮之。』本曹據宋朝禮爲儀註矣。」上曰:「開元南向禮,太尊矣,如使三老先自就揖,則無奈有乖尊師之義乎?」領事盧思愼曰:「參考折中可也。」李則曰:「經筵官所言是矣。漢明帝初行養老,以李躬爲三老,桓榮爲五更,自爲太子,及卽帝位,尊榮以師禮,榮有疾,帝親自問疾,至其閭,下車以行,古今以爲盛事。然不知仲尼修身治天下之微旨大義,徒以章句授經,故其君德業如是而止耳。昔五帝養老而視憲,三王養老而乞言,夫乞言與視憲有間矣。今欲臨雍拜老,欲其聽言納誨,而今日朝啓論女屍事,盧思愼、李承召以謂:『使奴訴主不可』,陳請不已,竟不聽納。思愼、承召年雖未老,多識古事,而職帶經筵,是亦師也。不必臨雍尊拜而後受其言也。」上曰:「爾言果是矣。但此事甚慘酷,必欲得殺之者,故權設此法而不知大防之毁,予固有過矣。雖然不問則已,如欲得罪人,非此法不可也。」李則曰:「思愼、承召之言若不聽,則其爲拜老,殆近於名。」上謂左右曰:「臺諫以爲好名,欲勿拜老,何如?」李則曰:「臣所啓,非欲勿拜老,請聽思愼、承召之言,以收奴婢訴主之令耳。」上不悅。

1月23日

○丙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慶俊啓曰:「以棄屍事,許奴婢告其主,君臣奴主,其義一也,若奴婢告家長,則是綱常毁矣。」掌令金悌臣啓曰:「治國家,以敎化爲先,欲敎化之行,莫如扶植綱常。然敎化成之甚難,毁之甚易,譬如防水一決之則難以復防,當於未決之前益加隄防。今使奴告主,則人心皆動,漸不可長,請除是令」上問左右,領事韓明澮對曰:「女屍被殺慘刻,宜得罪人痛懲。然臺諫所以惓惓如是者,爲綱常耳。前朝之季,奴主之義不明,變起不測,上下之分當謹之於微也。」上曰:「予非不知綱常之毁,然擅殺人命,是無君也。今公卿大夫徒知奴主之義,而不念擅殺之罪可乎?」同知事徐居正曰:「昔丙吉不問當途死人,而問牛喘,其意以謂一人之死不足憂,而牛喘則陰陽乖戾,是大變也。今奴婢告主,豈特牛喘哉?」上默然。

○御晝講。講訖,徐居正啓曰:「成均館官善敎誨者蓋寡。往者金鉤、金末皆成均館久任,故得專業敎訓,頗有作成之效,近間敎官數遷,不能專業。如張繼弛、兪鎭亦拜他職,儒生失望。臣請以前銜朝士經明行修者,依承文院例設學官,勿敍他任,以專敎訓。」上曰:「善。其錄可任者以啓。」仍敎曰:「我國書冊,無乃鮮少乎?」居正曰:「若京居儒生則易得,外方之人,得而讀之實難。向者諸邑刊書頗多,今則板本已刓,申明刊行便。」上曰:「中國何以爲之?」居正曰:「家家刊板,以爲販賣之資。」侍講官崔淑精曰:「我國雖朝官家,藏《四書》、《五經》者蓋寡。經書旣如彼,諸史尤少。今魚箭已與典校署,臣請益給魚箭而減冊賈,則人人易買矣。」上曰:「予欲多印書廣布。所費雖多,若人材輩出,豈少補哉?」命承旨錄可印書冊以啓。

1月24日

○丁亥,太白晝見。

○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世匡啓曰:「女屍事甚殘忍,雖令奴婢告主可矣,然君臣奴主尊卑雖異,其分則同。臣恐此法一行,大綱必毁。」上曰:「此必大家所爲,雖隣人亦不得知,苟非奴婢告之,何由知之?」世匡曰:「雖不使奴婢告之,旣立重賞,必有告之者。」上曰:「生殺大事,雖國家亦不得擅爲,反覆參究,可殺然後殺之。況今女屍如割魚肉,殘忍莫甚。此而置之,將恐家家殺人無忌。若奴婢以己之怨妄自告訴,則不當聽理。向者壯勇隊謀殺本主,擅自告訴,予令殺之以戒後人,今則異於是,雖告本主可矣。此法特行於一時,非欲行於萬世,何謂大綱之毁也?」領事鄭昌孫曰:「律文謀判大逆外,奴婢不得告主。然世宗朝,如此大事,則亦許奴婢告其主,世宗又嘗禁部民告訴,然有時而言曰:『予令言之而不告,則非矣。』況此事奴婢不告,則不得以知也。」世匡曰:「令奴婢告主而得治殺人之罪,快則快矣,然以一時之快,毁萬世之綱常可乎?昌孫言已有前例,後來繼今者亦云已有前例,奴婢告訴紛紜不已,漸不可長也。」上曰:「前日盧敦寧亦言此事難鞫,然不可輕易中止也。」世匡曰:「林孝坤在甲午年爲吉城縣監,殿最居中呈辭。今未滿六期,除都摠府都事,金厚嘗爲都摠府都事,兵曹知厚爲監察時以本系微賤不得出謝,恐被譴責,卽改除訓鍊僉正,李譓以南部參奉,擢拜尙瑞院副直長,考滿不調者必多,而譓獨右遷,其所以汲汲用之者,必有其情。請遞孝坤等職,幷鞫吏、兵曹。」上再三問:「李譓何人也?」世匡對曰:「金國光女壻也。」時國光以領事入侍,啓曰:「譓臣壻也。以其參奉授副直長有例與否,未可知也。」上曰:「竝問吏、兵曹用之之由。」

○命領議政鄭昌孫鞫女屍事。

○昌原府使洪任、臨陂縣令吉仁種、木川縣監金永貞辭,上引見,問曰:「爾等將何術以治乎?」任曰:「臣願修七事。」仁種、永貞曰:「臣等欲尙淸簡。」上曰:「守令重斂於民,則將焉用哉?爾等旣面言淸簡,退無違焉。」

○御晝講。講訖,左副承旨孫比長曰:「臨雍拜老,帝王盛事,不可不爲。」上曰:「臺諫以予爲好名。」比長對曰:「上若能躬行,則雖擧古事,不害爲聖,何嫌於好名哉?惟在躬行。」上曰:「三老五更,何人可乎?其速議以啓。」比長又啓曰:「河淑山曾爲守令,以淸簡爲務,性又剛直,不苟合於世,其操行可取。若任爲臺諫,則彼將展布所懷,委質納忠,其於用人之道,庶乎得矣。請召用之。」

○御夕講。

○右副承旨金升卿來啓曰:「臣等意屍自城上投棄,更遣三司郞廳,歷搜停屍處,相近城內家昌原君家,東山至城而窮,於停屍處最近,故令洗其家庭除,了無血痕。直抵東山,便巡城上,得斷髮若干,斷繩一尺許,皆有血痕。將所得髮比對屍髮,長短麤細略無差殊。仍捕奴同良,見其褻衣,微有血痕數點,問其由,則自言:『見刖於主時所染。』又問刖時,則曰:『已經四五年。』然則無至今不澣之理,其爲近日之汚明矣。請刑推得情。」上曰:「棄屍近處城內搜見事已命之,如此可疑之物,何得之晩也?杖問同良,則庶可得情矣,然此家深邃,安知不爲他人所棄哉?卿其速還,精鞫此輩,又當廣問於地,勿偏指昌原也。」

○下諭諸道觀察使曰:

軍旅之興,芻糧最大,苟不預備於平日,無以取辦於倉卒,國家慮此久矣。《大典》積芻條:「諸邑歲積馬芻以備緩急」,註云:「大官十萬束,中八萬束,小六萬束,沿路則各加一萬束』,法非不詳也,而奉行者慢而廢格之耳。今聞沿邊無芻,戰馬皆飢,脫有緩急,必不能支。閫外之務,專付於卿,而所聞如是,予未知其可也。卿悉此意,一如《大典》施行。

○御夜對。講訖,左承旨孫舜孝啓曰:「臨雍拜老諸事已辦,而命停之。臣意以爲殿下肇稱躬耕、親蠶之典,又擧大射之禮,凡厥曠典,次第擧行,今躬臨泮宮,拜三老五更,此固盛禮也。今之議者或以爲:『宮臨泮宮先養老,更進諸生而講明斯道,一以右文興化,一以尊師重道,鄭麟趾、鄭昌孫等年德俱高,名望又尊,此可謂三老五更。』議者或以謂:『一爲老更而拜之,則爲不召之臣。』昔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麟趾、昌孫位高年耄,已賜几杖,有大事則進而議之,其於爲老更,何害之有?」上曰:「臺諫謂我爲好名,予本非好名,故停之耳。」侍講官崔淑精曰:「漢史云:『圜榜門而觀聽者,億萬計』,臣每讀至此,未嘗不嘆息。今四方儒士聞殿下肇行大禮,雲集泮宮,今而停之,恐衆心缺望。」舜孝曰:「昨日李則之言,似乎太過,然禹之戒舜曰:『無若丹朱傲。』禹豈眞以舜爲丹朱哉?臣之戒君當如是。《詩》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殿下雖無好名之心,亦因則言益加勉礪,豈曰少補之哉?」檢討官尹喜孫曰:「一人躬行於上,則萬人觀感於下。今之儒生慢罵師長,或筆之於書以譏之,上一行大禮,則儒生亦知尊師之義。」上曰:「爾等言之,予將行之。但開元之禮,天子乃拜,宋朝之禮,三老拜而後天子乃起,今何以則可也?」舜孝曰:「是乃人君屈至尊,尊師重道之日也。答拜爲便。」淑精曰:「開元之禮備具,此後世之所當擧行也。」上曰:「予亦欲以師弟之禮拜之,不以君臣之義行之。其以此意曉諭禮曹。」

1月25日

○戊子,遣知中樞府事玄碩圭、同知中樞府事朴星孫奉表箋如京師,謝許收買弓角。上率百官拜表如儀。

○禮曹啓幸學養老時應行事件:「一。《開元禮》養老儀,無酌獻文宣王禮,《宋史》有酌獻禮,今依《宋史》酌獻。一。安車,《禮記》註:『一馬小車,坐乘者也。』《綱目》註:『用蒲輪,取其安也。』然古人乘車,故用安車,今人不乘車,且未詳其制,代用軺軒,以蒲裹輪。一。樂章及樂名,令藝文館考古制撰定。一。儀註內:『遣使迎三老五更』,不言遣某官,今宜臨時命遣近侍。一。儀註內:『三老五更二人夾扶』,不言某人夾扶,今使三老五更子弟中有識者夾扶。一。儀註內:『三老五更杖入』,不言杖名,今宜用鳩杖,幷造几。」從之。

○傳旨禮曹曰:「近來冊價太高,買者病焉,非廣印諸書嘉惠儒生之意也。其令戶曹魚箭稅布,每年優給典校署,販買紙地多印減價,使人人易以買讀。」

1月26日

○己丑,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刑曹三覆啓:「古阜郡囚正兵金自溫敺殺崔尙發罪,律該絞待時。」從之。

1月27日

○庚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繼孫啓曰:「守令非京官之比,凡事皆自斷決,一邑民生休戚係於一人之賢否。今之朝官率多憚於外任,間或不赴任而規免,或雖赴任而托病呈辭,是無他京職速遷而外任遲故也。林孝坤去甲午年爲吉城縣監,殿最居中,自知終不得右遷,乃辭職而來,曾未準期,旋拜都摠府都事,臣恐凡爲守令者,皆効孝坤所爲,而親民之職從以輕矣。請改孝坤職,幷推兵曹薦用之由。」上曰:「予素知孝坤之爲人,故用之耳,不須改差。兵曹亦豈有情哉?」仍問左右曰:「何如?」領事韓明澮對曰:「守令重任,而人皆厭憚,甚不可。」繼孫曰:「孝坤不可不改差。」上曰:「然則當於可處用之也。」知事洪應啓曰:「三陟府使洪繼庸,臣之舊僚也。性本質淳,又有執心,優於守令。且如文翰之任,則不能當也,如其府使,固無不足矣。」上謂繼孫曰:「繼庸之爲人如此,前日憲府以何故而欲改差乎?」繼孫對曰:「府中聞繼庸不學無術,曩除守令,旋卽改差故耳。」領事尹士昕曰:「古語曰:『試可乃已』,姑用之,試其賢否便。」上曰:「『試可乃已』者,謂其不見用者耳。繼庸則已見用焉,而不學無術,故請改其職,何以云『試可乃已』乎?然姑用之,見不賢然後改之何難?其勿改差。」

○成均館典籍尹耆等五人輪對。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島源納遣人來獻土宜。

○上將受常參,都承旨申浚將無名狀來啓曰:「臣昨夕罷仕歸家,家人出示小簡,曰:『有人來投,云崔僉知簡也。』臣初不知所以,開緘見之,中有二簡,一簡亦緘之,上面書『上前開拆,』一簡不緘,書云:『此簡斯速上達。』臣始覺匿名書,更看則外面只書『無名』二字。大抵匿名書,法不當取實,今有密封之法,不可棄之敢啓。」俄而內出其簡,示承旨金升卿,其簡曰:『女屍,居平君夫人嫉妬所爲,問諸加外,則可知矣。』升卿卽與三司堂上魚世恭、尹繼謙共議,遣郞廳捕加外,問女屍根因,加外供招,其略曰:「婢之八寸弟名古邑之者,稍解音律,以昌原君丘史,聽使於其家。吾聞昌原君嘗欲私古邑之,今女屍疑卽此人也。」因言古邑之容貌、服色,與女屍相符,使親見之,則云『此乃古邑之也。』於是三司責納丘史立案于昌原君,昌原以無答之。三司以啓,上命中官曺疹、翰林崔璡于昌原第,取丘史立案來。曺疹旣至,則昌原云:「已先送矣。」

○禮曹上臨雍拜老儀注,御座向南,三老在西,無降迎之禮。命改御座在東,三老在西,下階迎升,仍傳曰:「古者君親割肉,今則肉令司饔院割之,爵予當親執,禮曹其以此改撰。」又傳曰:「疇能爲三老五更?」禮曹啓:「以河東府院君鄭麟趾爲三老,領議政鄭昌孫爲五更。」傳曰:「三老、五更,吾已定矣,拜老後待遇之禮,其召曾經政丞等及盧思愼、李克培、姜希孟、洪應、徐居正、藝文館員等議之。」韓明澮、沈澮、尹士昕、金國光、李克培、徐居正、任元濬、李承召、金永濡、李孟賢議:「漢明帝以李躬爲三老,桓榮爲五更,賜爵祿養終厥身。況古制必以致仕者爲老更,有師而不臣之義,今宜以府院君優禮尊養,國有大事,遣人就聞,或時賜見,待遇異於他臣何如?」思愼、洪應、希孟議:「在學宮,行尊師之禮,在朝廷,君臣之分自如,不可以一時之禮廢君臣大義。至於世子齒讓於國學,則用長幼之序,亦學宮一時之禮,豈終齒於士庶之子弟乎?儻有賜見之時,亦以學宮之禮待之乎?於朝廷存君臣之分,於學舍隆尊師之禮,不相妨害。」副提學兪鎭、直提學崔淑精、副應敎蔡壽、校理李佑甫、安琛、副校理金訢、副修撰尹喜孫、許琛、趙文叔議:「養老乞言之禮,歷代雖不同,大抵擇年德高一世者致敬焉,實尊師重道之意也。今之議者或云:『殿下南面,三老在東,』或云:『殿下坐東有床,三老坐西無床而行揖禮』,如是則有違古者臨雍之拜老之意。臣等以謂殿下若難其人重其事,不行則已矣,若屈尊忘勢,擧此盛典,則必用賓師之禮,三老至階,殿下處東,三老處西,殿下再拜,三老答拜,皆坐床席。禮畢後不任以職,邦有大事,使人就問,祿養終身何如?」從明澮等議。傳曰:「相對再拜後,分東西坐交椅何如?且平時接見時,下床迎送何如?」明澮等曰:「特使出入升殿不拜,就坐不伏,則待遇旣異於他臣,何必下床迎送乎?且古者皆席坐而無坐交椅之禮,揖拜無異等,雖揖亦通。」兪鎭曰:「古云:『拜老揖禮未便。』」傳曰:「予當拜矣。」

○傳旨司憲府曰:「禁淫祀之法,載在《大典》,非不詳盡。如都城內行野祭者、士族婦女親行野祭及山川城隍祠祭者、私奴婢施納寺社巫覡者、行幸時路邊祀神者、祖父母父母之魂邀至巫家或用紙錢或圖形像排設享祀者、喪人就巫覡行淫祀者、趨信空唱巫覡者,已令禁斷,而有司奉行寢弛,今後一依《大典》,嚴加紏禁。」

1月28日

○辛卯,御經筵。講訖,司諫慶俊啓曰:「當初承傳搜索人家,昌原君晟拒之不納,及事端旣露,乃詣闕辨明,今又不引咎就獄,安坐於家,禁府又往取劍,晟又拒之,請囚鞫。」上謂左右曰:「何如?」領事鄭昌孫對曰:「此非係干宗社,然事甚重大,宜窮鞫重論,以懲其後。」同知事李承召曰:「晟狂妄,莫知懲艾,請拘囚困苦,使之自省。」上曰:「不必囚鞫也。」昌孫曰:「晟專擅殺人,謀欲自免,飾詐以啓,是不有君上也。」領事金國光曰:「昌原素習狂悖,若不懲之,後犯大罪,將何以處之?莫若小懲,使自保全。」上曰:「然。」命昌原君晟詣義禁府門外待罪,遣中官曺疹于其第,取行凶劍以來,昌原曰:「我非殺之,何有行凶之劍?」又遣義禁府郞廳問于昌原曰:「雖不行凶,家藏之釰必取來。」昌原曰:「我無釰,何處得之?」

○同副承旨李瓊仝來啓曰:「昌原君奴元萬、石山、山伊承服。其供辭曰:『有洪玉亨者,以主家婢玉今爲妻,又私通古邑之。一日古邑之與玉今言曰:「吾夢見玉亨。」吾主聞之,怒曰:「汝之夢見玉亨何意也?」使我等殺之,遂懸古邑之翼廊簷下,以金刃殺之。』云。」

○命密城君琛參鞫女屍事。

1月29日

○壬辰,御經筵。右副承旨金升卿啓曰:「昌原君奴婢皆已服招,今更辨辭。加外者雖是可信,言又反覆,難以取信。」上曰:「卿往見昌原君家矣,有可疑處耶?」對曰:「有之。如桶端及壁間,似有血痕,然彼家非新構,丹靑剝落,其微墨處似血色,恐是經舊木色也。其壁間有穴,又有畫處,問之則云:『殺猘拘處』,然猘狗何必懸之壁間而殺之歟?」上曰:「加外其加刑。」升卿曰:「昌原君奴婢見居平君奴婢被囚,意謂可免,至今不服,昌原乳父及書題,加刑何如?」上曰:「此則不可杖之,其拷問居平君奴婢。」

○三司復審昌原君第行凶處,流血在地,灑血滿壁,使元萬試其行凶之狀,其施爲果似。

○傳曰:「昌原君事,雖不關宗社,然亦非輕,且昌原宗屬切親,恐涉曖昧,已令宗簿寺提調密城君參聽,月山大君亦可參鞫。

○傳旨義禁府曰:「今者三司所鞫敦義門外棄屍,有婢加外者云:『此是古邑之也。』其形貌年歲,與其言相符。但不知其父母族親及相識人,以相質耳。其女屍見在容貌可認,豈無遠近族親及隣里相知者乎?人有能告者,給綿布二百匹以賞之。知而不告,後現則良人屬賤,賤人永屬極邊殘邑奴婢。」

○兵曹判書魚有沼上狀辭職曰:「臣本以武臣,過蒙上恩,特拜政曹,今垂一期。軍務至重,恐忝職事,請遞臣職。」不許。

1月30日

○癸巳,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知事姜希孟啓曰:「臣家三面有人家,西北間獨無,今元子來居,臣常恐有賊變。請使軍士護宿。」上曰:「當用幾人守之?」希孟曰:「不過二十人。」上曰:「雖十人可以守矣。」希孟又啓曰:「大抵文學之士,須及年少時,博覽群書。今之儒者,其未登第,只務程文,及得之,分屬三館,所業不專,故雄文之士罕出。請依世宗朝集賢殿例,於藝文館幷設參外官,擇年少輩充差。」從之。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八十八〉

二月

2月1日

○朔甲午,義禁府啓:「前此逆賊李施愛妾子將孫、妾女子欣非珍島官定屬,將孫金化官奴加仇之保授,欣非珍島定屬母莫今保授。李明孝子哲山南海官定屬,明川人童孝明保授。韓赫女子萬非、率今河東官定屬,萬非是邑定屬母亏時巨保授,率今是邑定屬母貴德保授。李乙奉女子吾莊東萊定屬,是邑定屬母虫介保授。金滌女子內隱伊昆陽官定屬,是邑定屬母五月保授。金宗禮女子萬今務安官定屬,是邑定屬母貴今保授。李明義女子加獻康津官定屬,定平人崔允義保授。崔自池子今同南海官定屬,吉城人三寸叔崔自河保授。班者女子莫非咸原站定屬,是站定屬母介同保授。徐貴白女子咸原站定屬,是站定屬母仇叱德保授。衆伊子同叱金積生站定屬,是站定屬母乙莊保授。雙龍子亏音金積生站定屬,是站定屬母召史保授。馬元吉子外同積生站定屬,甲山人一族申成達保授。金興進女子巨勿磨各站定屬,是站定屬母德天保授。嚴興嚴女子於郞河東官定屬,洪原人朴明山保授。金右昌三寸姪每邑同機張安置,利城人外祖閔忠保授。干吾之三寸姪同良咸平官安置,吉城人母古未保授。孫田生三寸姪今石興陽官安置,洪原人廉孝仁保授。崔得敬三寸姪石宗長鬐官安置,是邑定屬父崔氷京保授。李若同三寸姪玉進咸平官安置,北靑人李玉山妻楊今保授。上項緣坐定屬人,以年未滿,曾付其母及族親,今旣年滿,請依前例,各於其本處定役安置。」從之。

2月2日

○乙未,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傳于承政院曰:「三浦居倭漸至繁滋,及今不圖,蔓難圖也。議者皆謂:『刷還則生釁必速』,予意以謂刷還何妨?欲與大臣熟議,明日其召議政府、六曹堂上及臺諫,幷召盧思愼、李克培、徐居正等議啓。」

○傳旨兵曹曰:「今之正兵不試其才,每當習陣,有司只據簿點名耳,曾無閱試之法。由是健懦不分,勇怯相混,倘有援急,將何用之?其令所在守令,各其旅內能弓馬者、能走者、多力者與凡可用之才,遴選作類習陣,日試其才,節度使亦巡行更試。如有謬報不實者,先罰旅首,次罰守令,期於有用。」

○刑曹三覆啓:「黃海道新溪囚甲士趙淳射中僧人學道罪,奴豆乙彦聽從趙淳言敺殺學道罪,律該趙淳言斬待時,豆乙彦絞待囚,典獄囚安自淵僞造印信罪,律該斬待時。」皆從之。

○成均館書啓:「近來館官頻遞,不得專於敎訓未便。請師表可當人,自典籍至司成,次次遷轉,以久其任,勿許外敍,作散文臣內擇學業精通者三人,依承文院權知例常仕,如有成效,不計朔數,隨館官闕敍用。」從之。

○戶曹啓:「今承傳敎:『各年田稅未收,量宜蠲減,徵債亦如之。』臣等參考各年赦文,癸未年以上全除,甲申年以上三次減半,丙申年以上再次再次減半,庚寅年以上減半竝令納州倉。假令以四十碩減半,則實納二十碩。再減半,則實納十碩,三減半,則實納五碩,今以未收碩數次次量減爲難。請在前三減者則全除,再減半者三減半,減半者再減半,全未減半者,則依甲午年以上減半例,竝納州倉,其餘斗升以下全除。赦文內凡干盜用及一應追沒雜物、各司貨殖、唐貿易雜物等,始徵以後過半未納,畢徵爲難,十年以上全除,五年以上減半,其中用術規避全不納者及過半不納者,勿蠲減。」從之。

2月3日

○丙申,親傳釋奠香祝。

○御經筵。

○領議政鄭昌孫、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左議政沈澮、坡川府院君尹士昕、領中樞府事金國光、領敦寧府事盧思愼、判中樞府事李克培、吏曹判書姜希孟、左參贊任元濬、刑曹判書尹繼謙議:「三浦居倭戶數已有定約,其後歲增月加,幾至數千餘口,有違前約。前者島主刷還,而其還者數少,其漸可慮。然刷還未久,又令刷還,則彼必疑懼,宜因便通諭島主,使如前約。且沿邊採漁之人,與釣魚倭船相遇,隨其强弱互相搶奪,其來已久,使勇士設伏以待,則彼必見擒矣。然彼知此謀,則益生釁隙,宜因島主使人之還,諭令嚴加禁戢。又使沿邊各官採捕海産時,必依法作綜護衛,密令節度使多般出奇臨機擒賊。」兵曹判書魚有沼、戶曹判書尹欽、刑曹參判李克均議:「三浦倭人,雖曰生齒漸繁,然其於所居地窄,無甚侵廣之害,且島主於三浦居人收稅,利歸於己,刷還之言必不樂聞,被還之人亦必生怨。前日刷還未久,觀勢更議。」禮曹判書李承召議:「三浦居倭刷還事,自世祖朝累次通諭,猶未刷還。中間托以隨小二殿往博多,未得刷還,所以然者,以三浦居倭收稅之利重也。及島主還本島,諭令刷還,不得已從之,然其數不多。丙申年宣慰使金自貞之行,又諭連續刷還,今才隔一年又諭之,則彼必以爲太迫,或生疑慮,徐觀其勢處之。且沿海賊倭,若設伏誘致,則恐邊將邀功生事,宜因本島使人之還諭使禁戢。」大司憲李繼孫、大司諫金自貞、執義李則、司諫慶俊、掌令朴叔達、持平姜居孝、李世匡、獻納金塊、正言柳仁濠議:「三浦倭人約定戶數之後,非徒生齒日繁,潛來托居者亦多。此實國家腹心之憂,不可不預圖。若遽刷還,恐生釁隙,莫若遣人曉諭島主,申明舊約,使之漸次刷還。且賊倭橫行海島,邊民屢被劫掠,固宜遣武士追捕。然倭人釣魚處有禁限,違約越限者論以賊倭,已有定約,今此賊船恣行,特邊將不用心追捕耳,何必設伏要截,以生邊釁乎?莫若嚴勑邊將,謹候望備機械,如遇賊船,卽行追捕。且令採漁人必須作綜,且持兵器,毋輕出入爲便。」兵曹參判李拱、戶曹參議鄭垠、吏曹參議任士洪、兵曹參議盧公弼、禮曹參議李孟賢議:「三浦倭人,世宗約留六十戶。厥後生齒日繁,潛來者亦多,今薺浦計三百八戶,釜山浦六十七戶,鹽浦三十六戶,若不及今刷還,則蔓不可圖。前此國家屢諭島主,歲乙未島主遣仇難都老刷還,然其數不多,今宜遣人申諭島主以舊約,期於刷還,因勑邊將嚴其禁限,勿令增立家戶爲便。且倭船行處,自有其所,近年因採海錯,違越禁限,深入我境,侵耗邊氓,誠可慮也。然遣人勦捕,固爲不可,宜下諭邊將,賊至必要擒獲,愼勿徼功以搆邊釁。」從李拱等議,仍命遣敬差官于對馬州。

○禮曹啓:「平安道渭原郡上送兀良哈柳加將介供稱:『原住毛憐衛時其里,去丁酉年十二月間,同生弟甫老與同里人兀良哈所虛打圍爭鹿,射殺所虛。俺恐被報復,與妻亏乙只、昌巨及甫老者乙只等,逃離本處,向渭原郡出來,願於貴國住活。』請柳加將介及妻亏乙只、昌巨等三人送忠淸道韓山官,甫老、者乙只等二人送舒川官住居。又令甫老、者乙只許娶妻,皆給家舍土田,限五年官給三節衣服口糧,毋致失所,每歲季具錄居住形狀以啓。」從之。

○傳旨義禁府、司憲府放慶尙道河東流文尙達、巨濟流奴貴知、永安道道安浦充軍孫仲禮、平安道宣沙浦充軍金泥。

○傳旨吏、兵曹還給趙六三、孫孝當、金孝卿、辛永康、金承順、金浯、張敬甫、李禿大、安謙、張信之、徐孝根、崔致潤、洪若衷、閔懷晳、秦三山、洪恮、金末生、宋宣、韓吾乙未、具達忠、尹澄、宋孝瑄、李惇、金四知、金孝文、李鐵杖、金瓚、沈長己、金崇、申允宗、徐敏、崔順、任中、崔善義、李宗羲、李孟元、徐貞壽、徐迅、安有檢、崔敬淵、沈潨、黃承奭、裵永康、李孝山、李末孫、趙仲輝、任元潑、金貴從、閔瑄、崔盖地、金用寶、河厚、金義亨、柳哲孫、崔石同、金義生、李萬生、吳舜衡、邊崑、劉長卿、文淑孫、李文孫、金石乙丁、金克儉、尹貴、李嗣宗、金漢、奉元孝、李得老、朴希寶、任興、閔捲、李愈淸、朴元明、嚴敬、金克昌、辛柱、安巨勿、崔碩江、朴有慶、安汝止告身。

2月4日

○丁酉,賜成均館畫罇畫大鍾各二事,仍命左副承旨孫比長往賜宣醞。是日釋奠飮福,故有是命。

○司憲府大司憲李繼孫等上箚子曰:

臣等今聞洪繼庸三陟府使仍任事,不勝痛憤。守令者民之父母,守令賢否,生民休戚關焉,其任至重,不可不擇。繼庸不學無識,前爲昌原府使,不堪其任,使一猾吏常在左右,凡干事務皆使指授,民受其弊,銓曹論啓罷之。繼庸不自量己,歸咎銓曹,靦面申訴,其頑惑無恥,不宜臨民較然矣。臣等請科罪,而殿下反命仍任,臣等缺望。願亟收成命,罷繼庸職。

不聽。

○李繼孫等復上箚子請罷繼庸,不聽。

2月5日

○戊戌,御經筵。講訖,持平李世匡請罷洪繼庸職,不聽。

○親傳先農祭香祝。

○命改差三陟府使洪繼庸。

○以朴埴爲嘉善黃州收使,崔敬禮通政三陟府使。

○昌原君晟待罪于義禁府門外,命同副承旨李瓊仝言于晟曰:「聞卿欲自明,所欲明者何事?」晟對曰:「臣自少以狂妄聞,然此則臣之奴畏杖誣服耳。臣若殺之,則其族屬豈無有訴冤者?且殺之投于城外,屍身豈不毁傷乎?此臣之欲自明者也。」

2月6日

○己亥,傳于兵曹曰:「全羅道沿海緊要處各浦萬戶,擇兼司僕、內禁衛文武兼才者充差。」

○禮曹據江原道觀察使李克基啓本啓:「通川郡人宣敎郞崔春己年今百歲。請依例歲給米十碩。」從之。

2月7日

○庚子,右副承旨金升卿啓曰:「昨日昌原君奴婢皆服招,但古邑之出處未得的知耳。然行兇劍狀與事迹明白,月山大君、密城君、領議政及三司堂上皆欲以時推定罪。」傳曰:「今事干人承服如是,更問昌原,若不輸情,則當據證定罪。其以此意問大君等。」皆曰:「衆證明白,昌原雖不承服,罪安逃乎?前於上前固諱,今雖更問,亦不輸情。」傳曰:「其令宗簿寺推鞫以啓。」仍命提調追身推鞫。

2月8日

○辛丑,御經筵。講訖,上曰:「全羅之民,屢被倭賊侵掠,予欲遣將擒捕,近日之議皆謂不可。然予意以謂倭船過孤草島則論以賊船,已有前約,雖遣將擒之何妨?」領事沈澮、金國光曰:「我國逋亡者,或有假倭形而作賊者,令邊將捕之何如?」知事李克培曰:「大抵受命者期於立功,人情皆是,今若遣將,而彼或不得倭賊,則或有强捕釣魚倭以邀功者,如此則構釁生事必矣。」獻納金塊曰:「沿邊之事,臣不親見,難以遙度。然臣意邀功生事,恐有如克培所啓,宜勿遣將,令萬戶臨機捕之。」上曰:「萬戶輩,焉能擒賊?前此倭人害我邊氓多矣,今又如此,國無紀綱,且倭人背約已久,雖盡擒之,彼將無辭矣。如我國人侵彼島境,則彼必以爲負約而怒之矣,我則屢被入寇,而一不致討,猶爲國有人乎?」克培曰:「今雖遣將,必不一時盡擒矣。若得脫者往訴島主曰:『我輩釣魚,而某浦之人擒吾輩。』則彼必憤怒,卽生邊釁。」上曰:「彼之往訴島主,固其勢也。然民多見害,置之不問可乎?」僉曰:「莫若擇差兵、水使、萬戶,使知上旨,隨宜善處。若遣將興師,恐不可也。」上曰:「然。」

○御宣政殿引見承旨孫比長、金升卿曰:「大抵邊事不可遙度,然古之帝王或有指授方略者,是皆目覩乎?今全羅賊倭,予意必欲盡擒,而經筵官則獨謂不可,予未知其所以也。以近來倭賊多殺我國人民,今又如此,不可不圖。沿海緊要處守令、萬戶,今欲改差何如?對曰:」允當。「

○命以戶曹參議鄭垠爲全羅道察理使,李蓀爲從事官,爲倭變也。

○以金伯謙爲嘉善順天都護府使。

2月9日

○壬寅,御經筵。講訖,領事韓明澮啓曰:「世祖朝,以具致寬、朴薑等巡察下三道,沿海諸鎭之不緊者革罷。臣於戊寅年往慶尙道,歷審諸鎭,及其還也,啓以不可盡革,世祖頗然之。臣謂倭人之來,必泊於近島,忠淸、黃海多有近島,設有不虞,難以應敵。海州古之巨鎭也,比者置鎭於諸浦,而革海州鎭,萬一諸浦失守,則海州一朝瓦解,復置海州鎭何如?」上曰:「何時革乎?」知事姜希孟曰:「《大典》刪定時革之。」明澮曰:「方今賊倭數見,不可不爲之先圖。」大司憲李繼孫啓曰:「海州城子完固,人民富庶,西道郡縣無及於此者,不可不置鎭也。」上曰:「南方倭賊,不可不捕。」明澮啓曰:「今以武臣爲沿邊守令,其防患至矣。至慶、晋、羅州,亦置武才大臣以爲之牧,則緩急可以爲聲援矣。」上曰:「予將廣議施行。」

○禮曹啓:「晋武帝咸寧二年詔:『諸王公、大臣薨,應三朝發哀者,踰月擧樂,其一朝發哀者,三日不擧樂。』按摰虞決疑註云:『爲同姓王公、妃主,發哀於東堂,爲異姓公侯、都督,發哀於朝堂。』爲貴臣擧哀註云:『與爲王禮同,其異者一擧哀而止。』貴臣謂職事二品以上、散官一品,其餘官則隨恩賜之深淺。」命《五禮儀》註內公主、翁主擧哀仍舊。

○兵曹啓:「平山浦船軍朴好善,知本浦船軍金知等三人遇倭賊被殺,而聽萬戶指揮不告本縣罪,吏房鎭撫李甫山及萬戶高崇儉等知金知等被殺掩匿不報罪,高崇儉杖八十收贖、奪告身三等,朴好善、李甫山等杖七十。」從之。

○御晝講。姜希孟啓曰:「察理使鄭垠往全羅道,若遇機會,則賊船不可不擒。臣意若不諭島主,無遺擒之則已矣,如有逃逸者往告島主,則島主怨我,生釁必速,於此時雖諭島主,彼必不信,若遣人先諭,則縱殺之無害矣。」上曰:「予意亦以爲然。賊船不過四隻,可立擒矣。」比長曰:「然則遣朝官何如?」上曰:「其遣李蓀。」

2月10日

○癸卯,受常參。

○御經筵。

○命議昌原君晟罪。月山大君婷、密城君琛議:「世宗祖,益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