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 » 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全文在线阅读

《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十三年

关灯直达底部

(壬寅)十三年大明成化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庚午,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如儀。仍賀三大妃殿,進表裏。

○御仁政殿受賀。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特遣誾書記,來獻土宜。

○上進宴于三殿,命饋宗親一品、領敦寧以上、入直諸將、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賜樂。

○大王大妃傳曰:「今日乃歲首,君臣同宴,禮也。主上以年險命停,予亦欲勿受宴,以主上懇請,故勉從耳。昔世宗朝,李滿住作亂,世宗深自憂慮,猶不廢大禮,今日受豐呈,亦以名日故也。且主上有獻我詩,諸宰相其見焉。」其詩曰:「三元佳氣妙春陽,斗柄東回百物香。臘雪欲消延曉日,東風送暖入椒觴。門門鷄唱千年瑞,殿殿雲開舊日光。罔極情懷何以報,惟知慶祚祝靈長。頒甲春初喜色來,雲凝殿裏瑞光開。椒花香動千年頌,栢葉靑浮萬壽杯。羲日未消千嶂雪,舜風先發一園梅。乾坤萬象眞如舊,屈指嘉祥未罄枚。玉曆初頒歲月新,桃符換舊太平辰。心中切切椒花頌,壽上欣欣卯酒春。氣暖旋催黃柳眼,風和先發白梅身。祥雲瑞靄觚稜曉,知是年年福祿臻。」仍命在座文臣、宗親等和進。領議政鄭昌孫等啓曰:「時迫未及和。隨後令主文者作序,而臣等和進何如?」傳曰:「予非自謂佳作。今朝進賀後,偶獻予志於三殿。古云:『詩言志。』其各言志可也。領議政亦當作序,座中文臣皆和進。」

1月2日

○辛未,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來啓曰:「上以韓明澮不敬之罪,未著於事,輕論之,旋復其職。然則有罪者何所徵艾?韓致享犀帶,則帝命也,若除參贊,亦帝命乎?今若一開其端,後有如韓忠仁輩赴京,又有帝命,其可一一從之乎?」傳曰:「上黨之罪不著,致亨則帝命也。」

1月3日

○壬申,下書京畿觀察使孫順孝、黃海道觀察使安迢、平安道觀察使申瀞、全羅道觀察使鄭蘭宗、慶尙道觀察使李鐵堅、忠淸道觀察使李愼孝曰:「道內失農,諸邑人民,歲前則新穀不至乏絶,旣已生活,今當力農之時,舊殼旣盡,公廩所儲不敷,至可慮也。該司雖詳悉措置,豈如卿之親見乎?卿其盡心救恤,毋使吾赤子飢餓。」

○傳曰:「來初五日,堂下官文臣殿講,優等者當賜鞍具馬。」試官洪應來啓曰:「文臣多不可聚一處講之。請分三所,四書中二書、五經中一經,抽韱以講,其中格者殿講。」從之。

○司諫院獻納金臺、司憲府持平丘夙孫來啓曰:「李惟信今除泰川縣監。惟信出身別侍衛,無歷仕處。雖邊鎭猶不可,況泰川地廣民衆,豈惟信所能堪任?請改差,又請鞫吏曹官吏。」傳曰:「考來歷。」

1月4日

○癸酉,受常參,視事。大司憲金升卿啓曰:「臣等將韓明會復職未便事,累瀆上聰,未蒙允可。人臣不敬之罪,何必著於事爲,而後罪之?初以爲勳舊,只收職牒,罪重罰輕,固已不可。其時臺諫,累言不聽,未閱月還職牒,未幾又復職,臣不勝缺望。」上問左右曰:「何如?」領事盧思愼對曰:「功過當相準,明澮雖有罪,以功赦之,亦可也。」上曰:「語勢則似無禮。然情未著現,豈以此棄元勳乎?言涉不敬,故收職牒,有勳勞,故復其職,有何不可?況人之懲戒,不在歲月遠近。」仍謂諸宰相曰:「宜各陳所懷,不宜畏人主憚諫官含默也。」知事徐居正啓曰:「臣未的知明澮之事。」升卿曰:「明澮邀致鄭同於狎鷗亭,欲誇豪侈,請設補簷,上不聽,請設遮日,又不聽。於是,明澮憤懟乃言曰:『然則吾妻亦患病,吾不往矣。』其時承旨金世勣、尙傳金子猿,皆在焉,問之則可知矣。」上曰:「其時有然,則吾不往之語乎?」升卿曰:「有之。」升卿又啓曰:「明澮之罪非一。赴京時請油芚於上前,又私獻於中朝,犯人臣私交之罪,罪過實多矣。」上曰:「其時,卿以承旨,細知事勢之不得已,何發是語乎?」升卿曰:「鄭同於慶會樓下請宴日,請貰明澮之罪,上不聽,同猶知明澮無禮之罪不可赦,故不敢更請。今若使鄭同,聞明澮復職,則竊恐窺殿下之淺深矣。」上曰:「其時則以無禮罪之,今則以勳舊赦之,雖使鄭同聞之,何不可之有哉?」升卿又啓曰:「韓致亨犀帶,則出於皇帝之命,參贊則非皇帝之命,犀帶足矣。何必又授參贊乎?今後每以韓族赴京,若皇帝每人而命爵,不聽則致亨有例,聽之則人器不當。且我國爵賞,皆將受制於中朝,殿下當謹之於初。」司諫金礪石曰:「臣等非以致亨爲人器下也,但恐一開其端,則末流之弊,不可復塞矣。初韓族私獻於韓氏,我國不禁,至今以爲常貢。前朝末,元置達魯花赤,凡事不使我國自由,此可以鑑矣。」上曰:「予觀韓氏書契,凡事非皇帝不知也。皇帝命賜犀帶韓致亨曰:『須授準此帶之職。』後日若問授何等職,何以答之?況『致享人物,足以當之乎?』臺諫旣曰:『人器可當。』何以有是言也?」升卿曰:「國法,凡赴京使臣,例授借銜而送,雖使致亨赴京,何必參贊,然後可乎?」礪石曰:「非徒致亨也。狂妄如忠仁,碌碌如致良,無知如林有琛,亦以韓族,而皆授職事,甚未便。」升卿曰:「副正三品大官,加於致良,無乃猥濫乎?」上曰:「後雖有帝命,如其人品不可,則答以人品凡下,不可授職矣,何虞乎援例乎?子弟授職,載於勑書,不可不從。」升卿又啓曰:「淸風君源與金偁,爭妓紅杏於街路,捽髮相詰,豈有如此風乎?請囚金偁,令宗簿寺鞫源。」上曰:「可。」〈史臣曰:「明澮不敬之罪,朝廷所共憤,居正不知之對,甚於緘默。」〉

○御經筵。講訖,侍讀官李昌臣啓曰:「臣前日所啓性理之學,固當崇重。今令文臣講書,中朝有專經之法,我國則科擧例講四書、三經。古有皓首不能窮一經,今文臣能講書者鮮矣。擇其可講者,而講之若何?」升卿曰:「雖名爲文臣,如弘文館、成均館員,則可講矣,若治事之人,則徒廢事而已。」上問左右曰:「何如?」盧思愼對曰:「雖治事之官,能講者,則講之可也。」升卿又啓曰:「國法,日永時,則官吏卯仕酉罷,日短則辰仕申罷,臣等摘奸諸司,闕仕者多。專以笞一十科罪,過歇故也。請立他法。」上問左右。思愼對曰:「雖不立他法,旣有附過之法,多闕者罷黜似可。」上曰:「附過之法甚可。」升卿又啓曰:「泰川郡守李惟信,無出身來歷,若邊方守令則可,內地則不可。」金礪石曰:「不試可,而除守令,未便。」上曰:「京職與邊方守令中,姑換差試可。」

1月5日

○甲戌,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執義李命崇啓曰:「今復明澮職者,以有微勞,而保全之也。然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曾未數月,遽復其職,殊無懲惡之意。」上曰:「懲惡豈在久速也?」仍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臺諫言是也。然旣復職,不可改也。」子平曰:「大臣於宰相事,不直言者,難於他日相面也。」命崇曰上顧問者,欲聞讜論也,沈澮之對不直,甚不可。且古云:『不遠復無祗悔。』改正何難?「上曰:」其時不全釋也,不敬之狀未顯,故只收職牒耳。「子平等固請,不聽。命崇又啓曰:」韓致亨拜參贊,參贊貳公弘化,其任至重。有大事,則必咨議焉,致亨不學無術,不通古今,豈能堪任?「上曰:」雖文臣,豈盡賢歟?「雖非文臣,心術可取,則亦可用也。」子平又請之,上問左右。沈澮對曰:「帝命不可不從也。」命崇曰:「沈澮此言,亦不可。大牴使臣,有專對之功,當陞職,鄭同托聖旨,强請致亨赴京,上不得已遣之,以資憲越二資拜崇政,已濫,又拜參贊,致亨之心亦豈自安乎?」上曰:「皇帝賜致亨犀帶者,欲除議政府準職,此則勢使然也。」命崇曰:「人主愛一嚬一笑,爵賞之濫,不宜如是。且朝廷公論,出於臺諫,臣亦職帶言官,昧死啓請,未有回天之力,不勝痛憤。」上曰:「致亨事,予當斟酌處之。」

1月6日

○乙亥,御宣政殿,講文臣書,成均館司成盧自亨,能通《易》、《論語》。上曰:「如不精熟,安能若此乎?」成均館典籍宋元昌對講時,言頗侏离,若醉酒然,亦不能講。上問左右曰:「言本如是乎?似乎醉酒。」右議政洪應對曰:「言本如是。」講訖,上問左右曰:「臺諫論韓致亨不宜參贊,乃曰:『漸不可長。』予意以爲,皇帝豈命某除某職乎?若人器不相當,則當以實奏。且臺諫以爲假銜可也。然我國之事,鄭同皆知之,以不緊之事,美不直之名,可乎?」宣城府院君盧思愼、晋山君姜希孟皆曰:「上敎允當。」右議政洪應啓曰:「假銜不可也。我國凡遣使介,或稱工曹判書,或稱同知中樞,臣意謂未穩也。雖以通政遣之何妨?且致亨,非不可爲參贊者也。前此,有如李鐵堅、韓致禮,亦且爲之,致亨有智識可用。若非赴京而得,則臺諫必不言之。」上默然。〈史臣曰:「時議皆曰:『致亨因韓氏、鄭同,帶犀入政府,可愧也。政府豈不學者所居乎?』然致亨言動可觀,長於料事,非凶邪之鐵堅、驕妄之致禮,所可同日語也,應之論,亦以此也歟。」〉

1月7日

○丙子,御宣政殿,講文臣書訖,上曰:「無如盧自亨之精熟。」右議政洪應啓曰:「今之可爲師表者,無出自亨之右。且爵祿,人所難辭,此人再辭職歸鄕,今被召來仕,其操行類此。」上曰:「有操行,則尤佳矣。」陽川君許琮啓曰:「昔世祖命文臣讀書,臣等雖夏夜,猶不廢讀。今使文臣,專治一經,何如?」宣城府院君盧思愼曰:「中朝爲專門之學,今使文臣,專治業經甚可。」禮曹判書李坡啓曰:「科擧則一經甚不足。」上曰:「責一人以精治五經,蓋亦難矣。」

○司憲府持平柳文通、司諫院獻納金臺來啓曰:「向者執義李命崇,於經筵,啓韓致亨不合參贊,上敎以斟酌處之,迨今無發落。且韓明澮,亦須改正。」傳曰:「昨與試講宰相議之,對合予意,爾等之言,皆不可聽。」文通等更啓曰:「漸不可長。自今韓族每行,其可一一除職乎?」傳曰:「然則朝廷反不如爾等乎?」

○賜司成盧自亨鞍具馬一匹。

1月8日

○丁丑,御經筵。講訖,掌令朴䎩、獻納金臺,論韓明澮、韓致亨事,不聽。

○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等、司諫院司諫金礪石等來啓曰:「臣等曾啓韓致亨事,敎云:『予議諸宰相,與予意同。故不聽。』臣等非謂致亨人品不可用。古云:『宰相須用讀書人。』議政府燮理陰陽,其任尤重,致亨豈必拜參贊,然後塞帝命乎?韓氏族親,輪流赴京,則不如致亨者必多,不可開端也。且明澮罪重,復職太速,尤不可。」傳曰:「已諭不可聽之意,何如是不憚煩也?」升卿等更啓曰:「臣等非謂自賢也,職帶言責,不敢不啓。」不聽。〈史臣曰:「致亨之勢,在彼有韓氏,在此有母后,大臣又承順,無有言其不稱者,臺諫雖反覆論之,何從見納乎?」〉

1月9日

○戊寅,親傳宗廟、永寧殿香祝。

○御經筵。講訖,掌令南潤宗復論韓致亨、韓明澮事,不聽。

○傳曰:「春帖子,每以一詩,帖諸門不可。門非一也,製詩者亦多,今後令文臣,各製帖之。」

○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等、司諫院大司諫姜自平等上疏,其略曰:

參贊卽古之三孤也。旣曰參贊,則參天地贊化育之謂也。苟非其人,則伴食而已,關官而已。致亨旣無學術,又無德望,而殿下必欲授之者,以有皇上之命耶?雖有皇上之命,固當量其才、度其器,而授之他職也,況無皇上之命乎?一國之人,皆知致亨之不可爲參贊,而殿下獨以爲可,何也?前日韓明澮之赴京也,請鍮器於殿下,而殿下難之曰:「卿實無鍮器乎?」明澮啓之曰:「往者受賜於世祖,而今已破矣。明澮有薰天之富,豈無一行李之器,而敢以一己之私,仰瀆天聽乎?及至上國,私獻韓氏,以要贈遺,其誣上行私之罪,已不容誅矣。鄭同之來,又欲誇其豪富,以悅其志,而殿下洞照,稍加抑損,不允其請,而明澮遽有憤心,敢爲無禮之言,其不敬之罪,死有餘辜,殿下特從寬典,只收職牒,曾未半歲復其舊職,臣等不勝痛心。請亟收韓致亨、韓明澮之職,以快輿望。

不允。

1月10日

○己卯,受常參。

○御經筵。

○分遣注書、史官于東西賑濟場,審察救荒諸事。

1月11日

○庚辰,受朝參。

○御經筵。

○命召兵曹判書徐居正、吏曹判書李承召、禮曹判書李坡、大司成趙祉,擇專經文臣。居正等抄司成盧自亨等四十五人以啓。傳曰:「更議于領敦寧以上。」

1月12日

○辛巳,御後院,觀射。領議政鄭昌孫、右議政洪應、宣城府院君盧思愼、領敦寧尹壕、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承旨、注書、史官入侍,以魚有沼、金世勣、金瑞衡、李晏、成順仝爲左,金堅壽、吳純、柳自英、黃衡、朴山爲右,射之,左勝,賜弓各一張。

1月13日

○壬午,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助次郞源經、肥前州上松浦鴨打源永、對馬州太守宗貞國、宗彦七貞秀、越中守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

○左參贊韓致亨來啓曰:「臣素無才德,而且被言官論駁,就職未安,敢辭。」不許。

1月14日

○癸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升卿啓曰:「別進獻,用象牙,造雜樣戲玩之物,是雖依勑書,然曾與鄭同言象牙不産。今若造送,豈徒前言非實?後日之弊不貲。今當進獻開端時,以實奏達何如?」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果與鄭同言不産,則造送未便。然聞帝命,不可輒防。故臣等前日,議以用餘造送無妨。」知事李克增啓曰:「非特象牙。全鰒捉於海中,今若開端,其弊不少。奏達請免何如?」上曰:「採鰒之弊,予亦聞之。然勑書列其名物,不可不從。」升卿曰:「進獻土豹皮,唯産於平安、永安兩道。世祖朝,別遣朝官,五鎭覓之,猶不多得。且貂皮甚稀貴,今獻五百張過多,不可一從勑書所載。」上曰:「土豹皮減半進獻可也,貂皮前日造衾與鄭同,不可言全無也。且皇帝令由東華門者,諱朝廷也,不可遽爾奏請。姑將可備之物,因鄭同,使皇帝知我國弊也。今來勑書,專由鄭同,是以我國謂無聖旨也。」升卿曰:「永安道監司本營,舊在咸興,以道內中央,故進上物膳輸納,道里適均。今移永興,五鎭人轉輸有弊,本道人屢請仍舊。天道十年,則必反,亂逆餘黨,今已懲惡,且永興官舍至窄,咸興則寬廣,復舊何如?」上曰:「予亦知此弊。然亂賊所起,不可復也。」獻納金臺啓曰:「臣常爲西籍田官員。籍田,在長湍西開城、豐德中央,而豐德民獨當農軍。大抵農軍,每一結出一夫,若耕十結者,則出軍十夫,其耕耘收穫之際,空其廬室,盡赴其役,甚者傭人充立其附近居民,則可矣,遠居者嬴糧經宿,其苦萬倍,豐德之民皆曰:『彼長湍、開城之民,獨免其役,我等何人,獨受其弊?是曺錫文爲戶曹判書,爲自己長湍農舍而然也。』《大典》云:『以附近居民,則舍近役遠,於民有弊,於法有乖。』自後今年役長湍,明年役開城,又明年役豐德之民,周而復始,如又不可,則以附近長湍之西,開城之東,豐德東北之民,抄定耕治何如?」上曰:「言此弊者多,而至今不擧行,必有以也。」仍謂同副承旨吳純曰:「其考啓。」

○忠勳府經歷趙允瑄等五人,輪對。

○以盧自亨爲通政成均館大司成。自亨精通經學,素有物望,至是擢拜是職。

1月15日

○甲申,受朝賀。

○上進宴于三殿,命諸承旨及入直諸將、司饔院提調射侯,賜酒肴。

1月16日

○乙酉,義禁府啓:「前富平府使金偁,到女妓紅杏家,與淸風君源,相扶執,嚙源左手有傷罪,律該杖一百、徒三年、盡奪告身,紅杏謀解金偁,抱源腰罪,律該杖八十。」傳于承政院曰:「紅杏之罪,情與律不相當,其議啓。」都承旨李吉甫等啓曰:「以時推照律,故如是耳。」傳曰:「亂根是紅杏也。前日旣亂綱常,今又如此,從重論何如?更議以啓。」吉甫及左副承旨成俊、右副承旨金世勣、同副承旨吳純啓曰:「從重論之似可。」右承旨李世佐啓曰:「若以時推,而從重論之,則情與律相違,令禁府更取招照律何如。」御書曰:「紅杏助偁抱源腰,傷風敗俗,情由更取招以啓。」

1月17日

○丙戌,受常參,視事。戶曹判書許琮啓曰:「魚變成元非死罪,而今命刑訊,若不能忍杖誣服,寧不曖昧乎?魚世謙性本堅確,安有欺罔之事?願三思。」上問左右。宣城府院君盧思愼對曰:「世謙執心堅確,必不爲如此事矣。今若刑訊變成,而不忍杖服之,則必刑訊世謙矣,世謙亦不受杖誣服,則果曖昧矣。」上曰:「非欲限輸情刑訊也。政事間事,不可虛棄也。且事干大臣,如不辨虛實,則世謙之心,亦不安矣。立心堅確,予豈知之?同僚必詳知之。變成姑二次刑訊。」

○御經筵。

○傳曰:「今朝,許判書言:『魚變成事曖昧。』其議諸領敦寧以上。」領議政鄭昌孫、廣陵府院君李克培議:「前日魚世謙爲體察使從事官,魚變成爲軍官,相從日久。因此交親,今以西征軍功,未蒙錄用,憫憫而言於世謙,亦人情之必然,不必深過。至於梨瓜之事,初出於刑杖之下,再拷之時,乃以誣服改招,情實曖昧。假令納於母家,梨瓜食物之微者,不可因此,而加刑杖,以成大臣曖昧之過。況世謙已至見罷,變成受杖二次,於事情已過。臣愚以爲『棄之爲便。』然事干大臣,上裁何如?」靑松府院君沈澮、領敦寧尹壕議:「魚世謙性本正大,得此虛名,終不發明而棄之,則未免終身之累。魚變成病差後,畢鞫何如?」坡川府院君尹士昕議:「世謙之用變成,初雖不聽請托,推問之時,直啓可也,乃至詰問,亦不直啓。且變成之言,前後各異,不鞫則已,若辨正,則魚變成病差後,從實分揀何如?」左議政尹弼商議:「魚變成之事,請托情迹已露,前後招辭,亦且有異,不可不歸一推鞫也。今若棄之,於法有虧,於人有議,加刑現推,從實分揀何如?」右議政洪應議:「魚變成已服生梨西瓜,更刑則不服。必欲得情,而又加刑訊,則恐誣服。斟酌施行爲便。」宣城府院君盧思愼議:「凡刑問,情狀敗露,辭證俱備,無一毫可疑,而猶抗拒不服者,不得已加刑,今變成謁見世謙,則似有已前相通之迹。然至於納賂,則事未著現,誠爲曖昧。遽加刑杖,强令承服,求之情法,似未穩當。變成當拷訊時,初則云納果瓜於母家,次則云幷前事無之,若實有他事,則初雖不言,後當言之,而不能言,其無他情,亦可知矣。聽訟須要得情,刑獄貴於不濫。古人云:『捶楚之下,何求不得?』若又加刑不已,非惟隕命可慮,必有誣服之理。」議入,傳曰:「更示于臺諫。」

○御晝講。

○命議文臣專經可否。鄭昌孫、尹士昕議:「專門之學,甚有益於國。然自古或廢或行,仍舊何如?」沈澮、尹弼商、洪應、尹壕議:「當初科擧時,若試一經,則未便,登科之後,使之專門,則該通一經之旨,庶合於用。若使遍讀五經,力不能贍。況中朝亦有專門之學,今使分經讀之便。」盧思愼議:「今之儒者,惟志於功名,旣得科第,則以《詩》、《書》爲筌蹄,不復溫習。由是儒道日卑,學術不精,此非細故也。儒生則專治擧業,雖三經有餘力,朝官則有職事,不可責其專備。今使文臣,各治一經,庶幾古者專門之意,誠爲美法。然讀書須在少年之日,老年讀書,旋讀旋忘。今之分經記內,老者亦與焉。此人等才分已成習,無更進之理,三十歲以下人外,皆除去之,每式年,必擇年少聰敏者,分授一經何如?且無勸懲之法,則必有鹵莾之人,令該曹勸勵節次,商議以啓何如?」李克培議:「今專經之法,亦古者專門之遺意。以年少聰敏文臣,各專一經講習,則其中必有通曉者焉。假如終無通曉者,亦何傷也?但不可用之科擧耳。」議入,御書曰:「依宣城、領中樞之議。」

○司憲府據黃海道觀察使啓本啓:「安岳郡守郭順宗,到信川,與本邑守同坐,使官婢于同,唱歌行酉,謀欲通奸,囚其本夫,終夜率宿,縱恣無狀,不宜臨民。請罷黜。」從之。

○刑曹三覆啓:「陰城囚白丁邊每邑吐,與白丁邊義存、李永春,攻刼行人,掠奪衣物罪,律該斬不待時,妻子依《大典續錄》,永屬所居官奴婢。」從之。

○永嘉君權擎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擎字愼之,右贊成踶之子。正統戊辰,以門蔭,初授中軍司勇,景泰癸酉,兄擥密贊世祖靖難,擎亦與焉,賜推忠靖難功臣號,除宗簿主簿。甲戌,拜刑曹正郞,丙子,陞禮賓少尹,歷司宰副正、司僕少尹。天順庚辰,判司僕寺事,辛巳,陞工曹參議,癸未,陞嘉善同知中樞院事,封永嘉君。成化乙酉,陞嘉靖,丁亥,授吏曹參判,壬辰,陞資憲,丁酉,拜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己亥,以疾辭遞封君,至是卒,年五十四。諡襄靖,因事有功:『襄;』寬樂令終:『靖。』子二,倬、偉。

○御夕講。

1月18日

○丁亥,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升卿啓曰:「文宗朝,求王氏後,得王循禮於公州,賜奴婢三十口。其後去戊戌年,循禮稱王休後室子孫,謀得李永常奴婢上言,永常乃王休外孫,而循禮卽王休孫也。其時未決,今又上言,移於本府。臣參考王休初娶權氏,生永常母。又娶吳氏,生循禮父王美。吳氏族派,初未詳知,前日掌隷院取招永常及循禮妾子,而寫啓本,其後李鈞爲司評,受循禮妾子招辭及啓本。今則循禮招辭裂破,而啓本則尙在。刑問院吏,則答曰:『循禮妾子招辭明白。』今循禮則曰:『祖宗朝皆畜二妻,吾亦王休後室孫也。』然其循禮之妾孫眞僞,考於禮曹與《實錄》,而不得。欲考其戶籍,而問於所居鄕故老,則百年以上事,皆不知之。喪亂之餘事,難詳知,循禮之族,則疑非兩班也。」上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循禮訟事,臣爲承旨及參贊時見之,祖宗求先代後者,爲其繼嗣也,初不計嫡妾也。今之處置,在於上裁。」上曰:「勿分嫡妾,依祖宗朝公事施行。」

○義禁府啓:「女妓紅杏,恐金偁被傷,謀欲解放,抱淸風君源腰,以至裂衣罪,律該杖九十、徒二年半,去衣受刑,餘罪贖。」從之。

1月19日

○戊子,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宣宗將閱兵,御史臺奏:『兵金也,金克木,方春盛德在木,而閱兵逆生氣也。』不聽。「上曰:」御史言是耶?「侍讀官鄭誠謹啓曰:」此非正論也。「上曰:」其不聽是也。「

○諭永安道觀察使鄭文烱曰:「行司勇馬賢孫來啓云:『富寧居李仇寧哈弟二人,童愁主父子及童籠只等,苦本鎭役重,率妻子逃歸東良北。』前高嶺鎭僉節制使金奉曾又啓:『前年十月分,遞任在鎭,中樞童尙時告云:「小東良接兀良哈僉知伊里哈、阿兒彈等來言,接廢不知朝鮮人物,一運六人,一運五六人,一運九人中,東良入歸,山間結幕居生,傳聞之言,不可盡信,亦不可不信。』彼人等,雖係是野人,自祖父時,投化來居內地,積有年紀,無異編氓,卽今逃往本土,豈無所自?必是邊將不能撫育,致令至此。雖使一一刷還,彼不肯從,徒爲騷擾。予欲治罪邊將,使彼人知朝廷撫綏之重,亦不得任意出境。然不可以傳聞之言,不詳究虛實,而遽加罪責。待卿推覈馳啓後,其所管鎭將,依法治罪。卿悉此意,令都事,詳鞫逃去眞僞,急速馳啓。但推問之時,其他向化人等,不無騷動之弊,毋使煩擾。」

○傳曰:「進獻之物,則旣爲常貢矣。韓氏處今送雜物,亦依前數否?其議于領敦寧以上及六曹判書。」領議政鄭昌孫、坡川府院君尹士昕、工曹判書尹繼謙議:「別獻之物,今下勑,旣定爲恒貢,則韓氏處別進之物,停之可也。韓氏族親,受命赴京,則以私備之物,私進亦無妨。」靑松府院君沈澮、左議政尹弼商、宣誠府院君盧思愼、領中樞李克培、領敦寧尹壕、兵曹判書徐居正議:「韓氏處物件,今遽不送,則彼必以爲:『朝鮮恐爲恒貢,故止之。』韓氏,國之至親,不可斷然以公義處之。依前例入送,但臨時量減其數何如?」右議政洪應、戶曹判書許琮、吏曹判書李承召、刑曹判書李克增議:「別獻之物,雖爲恒貢,韓氏處禮物,其來已久,不可遽止。姑依前例,入送何如?禮曹判書李坡議:」別進獻旣欲請免,則何必又於韓氏處,續進別幅乎?若以爲業已如此,不可遽止,今年如是,明年亦如是,則遂成恒例,臣未知其可也。「傳曰:」除食物、要子等物,入送可也。「

1月20日

○己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日者,命摘奸救荒事于平安、黃海道。下三道,又遣朝官,摘奸何如?臣向在全羅、慶尙道,見巡察之行,從者甚多,反有弊。不若遣秩卑朝官。」同知事李坡曰:「摘奸徒擾外方耳。」沈澮曰:「遣之便。」上曰:「摘奸一邑,諸邑知戒矣,其遣之。」遣鄭誠謹、金訢于全州、古阜等處,安處良、朴衡文于慶州、尙州等處。

○以李封爲嘉善吏曹參判,李德良嘉靖兵曹參判,辛鑄嘉善刑曹參判,朴安性通政吏曹參議,成俶通政兵曹參議,金碏通政刑曹參議,金自分通政行慶源都護府使,金永濡嘉善僉知中樞府事。

1月21日

○庚寅,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柳文通啓曰:「本府欲考吏曹除授望單字,答以無例不送,臣等意謂『擬望中若有不當爲者,則不可不知也。』」上問左右曰:「何如?」領事李克培對曰:「臣亦曾經吏、兵曹,其望單字,送司憲府,無例矣。」上曰:「予意亦謂不可也。除授間人品不合,則憲府當劾之,何必見之乎?旣設吏、兵曹,而專任矣,憲府何與焉?然則政事時,臺諫亦當入參矣。」文通又啓曰:「朴叔善往全羅道,于今三年,作弊民間亦多。二品宰相,不得任意居卿,著在令甲。且叔善,有射才無知識,恐行不義之事。況素行甚薄,其兄仲善之死,亦不奔喪,安有人情如是乎?請拿來。無已則諭監司督送何如?。上曰:」平陽之卒,豈不得聞?至今不來,甚不可。其諭監司,速令上送,來後憲府鞫之。「獻納金臺啓曰:」侵漁百姓,莫如鄕吏,守令未必皆賢。以此民不得奠居,雖有京在所,耳目不逮,亦未得糾檢。古人云:『猾吏所過,雖雞犬不得寧。』雞犬尙且不寧,況於人乎?留鄕所之法甚美,中因革除,致此巨弊,復立何如?「上問左右。克培對曰:」臣亦念此久矣,而未得上達耳。「上曰:」議諸領敦寧以上。「

○傳曰:「宗親所當親之,而近來不見久矣。予欲接見外人,無乃以予爲險年逸樂乎?」承政院啓曰:「孰不知上意,而以謂逸樂乎?」傳曰:「然則近日當於後苑接見。」

○御晝講。

○傳曰:「吏文進講者,只金自貞、李昌臣耳。執義李命崇,弘文館職次相當處,換差何如?」都承旨李吉甫、同副承旨吳純啓白:「允當。」左承旨盧公弼、右承旨李世佐、左副承旨成俊、右副承旨金世勣啓曰:「雖以執義進講,恐無妨也。」傳曰:「其換差。」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飮食之際,杯盤過多,」說經宋軼啓曰:「如此之風,非徒前朝然也,我國亦如是。宴飮處,爭尙豪侈,多設行果盤,別置案側。富者猶可,貧者亦强辦,虛費不貲。此風所宜痛革。」侍講官柳允謙曰:「至於婚姻之日,亦皆爲之,因此貧者,婚嫁失時。」上曰:「前日亦有言者。其禁之。」

○傳旨司憲府曰:「我國土瘠民貧,所宜節儉,而士大夫家,華侈相尙,凡於宴會婚姻,必設行果盤,窮極水陸之味,雖富者,糜費無益,況貧者乎?甚無謂也。自今公私宴,行果盤痛禁。」

○尙衣院書院員所掌以啓,傳曰:「別坐二員加設。」

○御夕講。

1月22日

○辛卯,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持平丘夙孫啓曰:「尙衣院別坐二員加設,未便。」上曰:「別進獻雜物多數,故不得已加設耳。」夙孫曰:「此司實官六人,別坐二人,足以治任,不須改《大典》加設。」上問左右。領事洪應對曰:「進獻非若曩時之數,加設官員,誠不得已也。且此司匠人數少,亦須加設。」上曰:「恒貢之物甚多,匠人亦可多設也。」夙孫曰:「工匠宜多設,官員不可加也。」應曰:「今雖爲無祿官,後當拜祿官,果不可加設也。」上曰:「不得已則加設,否則不可加也。」

○議留鄕所復立便否。領議政鄭昌孫、右議政洪應、宣城府院君盧思愼議:「前此留鄕所人員,在鄕中,竊其威權,恣行不義,其弊多端。故先王朝革之。制猾吏、正風俗,守令事也,若皆委之留鄕所,則守令無所爲矣。且國家選擇守令,或不得人,一邑留鄕人員,豈盡得人乎?徒爲一鄕巨弊,無補治化。」靑松府院君沈澮、坡川府院君尹士昕、左議政尹弼商、領敦寧尹壕議:「自留鄕所革去以後,鄕風習俗,日就淆惡,漸不可長。臣意以謂『復立爲便。』但留鄕人員,賢否不齊,或有挾私作弊者,不可不懲。其禁抑節目,令該司商議施行何如?」廣陵府院君李克培議:「州府郡縣,各有土姓。其在京從仕者,謂之京在所,京在所,擇其居鄕土姓剛明品官,爲留鄕所,有司奸吏所犯,互相糾察,維持風俗,其來已久。中間廢之者,在世祖朝,忠州民告其州守令,其時留鄕所,以守令告訴,爲不可,侵其人太甚,乃至上聞,以此罷之,非他故也。其後奸吏,益無畏忌,恣行非法,京在所,耳目亦遠,未及見聞,無由禁防。橫行里落,侵擾民戶,守令一有所言,則暗錄過失,陰嗾村民,發其過惡,乃至見罷。以此爲守令者,亦隱忍度日,風俗之弊,一至於此,可嘆也已。雖復立留鄕所,固不可遽變風俗。然奸吏有所畏忌,不得放肆,則有之。近日忠淸監司,被告於全義官奴,其漸可慮。臣以謂『復立留鄕所,似無害於國政。』其留鄕之作弊者,自有國法,制之不難,又何恤也?」從沈澮等議。

1月23日

○壬辰,倭人護送官洪碩輔來復命,仍啓曰:「倭人以其船比馬,以我國船比牛,言銳鈍不同也。其體制難以形容。」因上兩船見樣。上覽之,下承政院曰:「令典艦司倣此造船。」

1月24日

○癸巳,司諫院正言鄭光世來啓曰:「贊儀尹侃、典簿金泰卿,皆以五品,未箇滿,而陞爲庶尹僉正,未便。請改正。」傳曰:「此皆取稟爲之,非吏曹所擅也。」

1月25日

○甲午,受朝參。

○御後苑,觀宗親射。

○司諫院獻納金臺來啓曰:『臣等啓典簿金泰卿、贊儀尹侃,陞四品不可。』敎云:『吏曹取稟除之。』然必有後弊矣。傳曰:「吏曹取稟之意,昨已諭之,又何來啓?」金臺啓白:「雖取稟敍用,然輕易陞職,後必有猥濫之弊。」傳曰:「仕離未滿,吏曹稟之,人君可之,而後授之,臺諫以爲不可,則當告臺諫乎?」

○金克忸等上書曰:

臣等將父諡丁字,不合於父行,累疏至四,未蒙允音。臣父生無丁字之行,死有丁字之諡,臣父之魂,必冤結於九泉之下,第以幽明之隔,未得自伸於白日之下。臣若不伸父冤於殿下,臣等當爲不孝之子矣。言之至此,五內益摧,情不自已,今復拜疏闕下,伏惟殿下垂憐焉。臣等聞,名實相稱,則爲公論,不稱則非公論。臣父歷仕五朝,久作臣隣,盡心報國,功在社稷,絶無過失。至於死之日,太常諡之以丁。太常之議,出於私乎?出於公乎?太常之員,凡有十二,而一則東籍田,一則西籍田,餘有十人議之,而斷之者必一人也。雖曰共議,斷在一人,安知其不出於愛惡之私乎?臣父再入相府,臺諫因飛語之,而駁之。殿下特令案驗,終無其實,遂不允其駁,臣父陳情固辭,然後免相。太常之以此議臣父,豈公議耶?臣叔父廷光、妹壻李垾,皆以己犯坐律,太常指以爲臣父之惡,臣竊憫焉。雖以周公之聖,而不能化三叔,臣父雖賢,獨能化周公所未化者乎?太常以此議臣父,亦豈公論耶?諡法最公,而獨於臣父不公,臣等不勝痛心,書五上,而不能自已。臣父遇知世祖,實是不世之遇,今以一時不公之諡,垂示萬代,累世祖知人之明,非但臣父子幽明之私痛而已,其於紀實德、垂勸戒之公義何如?諡出於公,則雖以孝子慈孫,不能掩其惡,若出於不公,則雖一改再改屢改,而無害於義,豈可以不公之議,仍而存之,誤是非,而欺萬世乎?昔宋朝,諡錢惟演曰文墨,因其家之訴,改之曰思,又因其子之訴,改之曰文僖。其訴之者,乃訴,其不公也,當其時,若不聽其訴,則終於不公,後世不以爲公矣。因其訴,而改之,此非公道之幸耶?臣等之伸訴於殿下,亦非無稽也。殿下凡所施爲,動必師古,因臣等之訴,而改臣父不公之諡,依惟演故事,獨不是師古耶?況我太祖朝,諡鄭熙啓曰安荒,傳曰:「熙啓元勳也,但論其過,不擧其功何也?」杖流諡員,特命改諡曰良景。太祖豈私一熹啓哉?是必改之,然後合於公道故耳。殿下凡所施爲,必遵先王,改諡臣父,依熙啓故事,獨不是遵先王耶?殿下非不知臣父之諡不於公道也。殿下重其諡法,議諸大臣,而或曰:「名之幽、厲,子孫不能改。」曰:「諡出於公論。」曰:「不可開端。」臣等竊惑焉。諡之出於公也,則失國亡身,幽、厲之諡,子孫固不能改也,如其不然也,則惟演之有文,熙啓之有勛,不可廢也。改之而從其諡,適以增朝廷之明耳。今之議者,徒知幽、厲之諡不能改,而不知大宋及我聖朝之有故事;徒知不改之爲公論,而不知改之之合於公道,徒知改諡之不可開端,而不知從是之爲貴,偏執所見,曲議以聞,殿下慮臣父,或有隱微之失,不許輕改,殿下守法之密,臣豈不知?然議諡之由,殿下旣問太常,太常之對,不過曰:「臺諫因飛語,而駁弟壻,有贓汙而然也,」則臣父他無過失之惡,昭然可知矣。若臣父有不善之實,可以當不美之諡,則臣等固當反躬責己,飮泣而受之,豈敢欺殿下於白日之下,欲改已定之諡乎?第念臣父在世祖朝,早被奬拔,寵傾一時,臣父亦罄竭忠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凡所施爲,敢言直行,爲一時人物所惡,而終得丁字之諡。是盡忠於君,而反爲一身之累,臣竊痛心。況述義不克之謂丁,則臣父當朝事業,聖鑑所洞照?在世祖朝施愛之亂,奮發忠義,決策運籌,獲成大功,述義不克者能之乎?奉承睿謀,撰定《大典》,盡精盡微,爲萬世法程,述義不克者能之乎?且恭己鮮言之謂靖,則臣父之行,無有不善,加之以丁字,何相反之甚耶?臣實痛心。伏惟殿下,垂憐焉。殿下天涵地育,使匹夫匹婦,含冤抱屈者,皆歸於殿陛之下,無懷不達,無冤不伸,雖湯之寬仁、文之如傷,無以加焉,獨於臣父不公之諡,未蒙改之之命,是臣等之忠孝,未能感動天意也,臣實死罪。然臣之有心,天地神祇,實所共鑑。臣父微臣之懇,則無以伸冤於地下,臣有聖明之主,而不能回天,則亦無以自立於天地之間。此臣之所以瞻天仰日,號呼冤痛,瀝血寫詞,屢塵於殿下之前,所欲言者,此心之赤,而所恃而欲暴者,恃日月之明耳。伏惟殿下,天地父母,憐先臣地下之冤,哀小臣崩天之慟,特垂明命,按實改正,不勝至願。

1月26日

○乙未,司諫院獻納金臺來啓:「尹侃、金泰卿陞職不可,」不聽。

○傳旨司僕寺,賜儀賓洪常鞍具馬一匹。

1月27日

○丙申,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

○召西河君任元濬傳曰:「大王大妃未寧,卿與權攅,同議進藥。」

○戶曹兼判書李克培、判書許琮來啓曰:「似聞高陽鴨島近處,失農尤甚,有一良家婦女飢餓,奴婢逃散。」傳曰:「遣注書朴文幹摘奸。」文幹復命曰:「李繼根妻家絶食,奴婢三人飢死,餘皆逃散,存者亦浮腫,里中他家,飢餓類此。」傳曰:「令戶曹急速賑濟。擧此一里,他可類推。」

○以曺幹爲嘉善開城府留守,蔡壽通政掌隷院判決事,成健通訓司憲府執義,黃事孝通德司憲府持平,李從允朝散司諫院獻納。

1月28日

○丁酉,御經筵。

○執義成健來啓曰:「本府論駁除授得失,臣之同生兄成俶,乃兵曹參議也,就職未安。」傳曰:「成健還授典翰,李命崇與正換差。

1月29日

○戊戌,御經筵。

○命戶曹佐郞梁舜卿,往賑高陽李繼根家。

1月30日

○己亥,兵曹判書徐居正,上狀辭職曰:

臣本多病,昏庸無狀,謬蒙聖恩,擢拜兵曹判書,揆分不堪,卽日辭謝,未蒙兪允,黽勉就職。日復一日,近來衰病尤甚,全不進食,日就羸瘦。竊念兵曹,職關軍機,事煩務劇,以臣衰病,不能就職,無任惶懼之至。乞收臣職。

問于承政院曰:「何如?」政院啓曰:「居正病未進食。然日漸溫暖,病可少愈。」傳曰:「遣注書還給其狀,且遣醫給藥。」

○傳旨司憲府曰:「高陽所山里居李繼根妻家奴婢幷三口,歲前飢死,今又婢子四名浮腫,而觀察使孫舜孝、郡守李文炳,不卽賑恤,且戶曹官吏,亦不預先糾檢。幷鞫以啓。」

○司饔院提調尹士昕啓曰:「院僉正李文興,合師儒,不合本院。」傳曰:「何以不合也?」對曰:「文興自少讀書而已,不經吏事。」傳曰:「可授師儒職。」

二月

2月1日

○朔庚子,承政院合辭啓曰:「安岳地廣人衆,近因年凶,殘敝莫甚。當擇剛明之士,以授字牧之任。今新授呂箎,性本柔懦,必不能救荒。請改差。」傳曰:「用舍不可輕也。爾等必各陳所懷耳,但吏曹何以注擬此等人乎?其問以啓。」佐郞鄭以僑,將本曹來啓曰:「呂箎出身科第,曾經獻納,諳鍊朝官也。且聞前守慈山,頗有政聲。」傳曰:「然則勿改差。」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鄭蘭宗曰:「弘文館副應敎鄭誠謹,因救荒摘奸,到全州,宿沃野縣。翌日正兵仇孝敏等二十餘名,或佩弓箭,或持木杖,拘留致辱,隨從之人,亦皆結縛,或射或打,頑暴莫甚。卿其窮推以啓。」

○宗簿寺啓:「淸風君源,曾奸七寸叔松林副正孝昌妾妓紅杏,已令罷職。尙不懲艾,謀欲更奸,犯夜往紅杏家,與時夫金偁,於大道中,被髮相鬪。其無行如此,不可不懲。」命收職牒,外方付處。

○戶曹啓:「尙州牧使宋遙年、判官尹師商,救荒之穀,不卽賑給,致民絶食。請依事目,決杖七十。」從之。

2月2日

○辛丑,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升卿、大司諫姜子平啓曰:「壽春君夫人,今爲淨業院住持,宗室之婦,而爲尼固已非矣,又使爲住持,甚不可。」上曰:「宗室之婦爲尼,固不可也。旣已爲尼,則居淨業,無奈不妨乎?況非關國家利害乎?」子平曰:「聖上不尙異端,國人共知。今以宗室之婦而,爲尼,又使爲住持,則後爲寡婦者,爭慕効之。且與常尼雜處,其爲不可,豈可盡言?」上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壽春夫人,臣孫之妻母也。以婦女爲尼,甚不可,須立法痛禁。」上曰:「禁其爲尼可也,禁居淨業,不可也。」升卿又啓曰:「官吏附過之法,從思愼議,思愼議與臣等所啓不同。臣等謂:『六朔內犯公罪六次、私罪三次,則罷黜。』思愼則據律文九年一次之法,欲憑考殿最,乃以臣等議,爲深刻。臣等謂:『積有歲月,則犯罪亦多,而無全人,』無乃反深刻乎?」上曰:「雖有附過之法,而未聞以附過得罪者也。然予將議定。」

○軍資監正尹愍等五人,輪對。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使來獻土宜。

○御晝講。講訖,左副承旨成俊啓曰:「近者命復留鄕所。昔世祖懲李施愛謀亂而罷,今雖復立,無益於國,徒憑勢作弊耳。」上曰:「宰相謂予曰:『訴守令,故世祖革之。』卿言又如是,然則先王大計,不可不遵。其考世祖朝日記以啓。」

○吏曹啓:「前日命議諸邑留鄕所復立便否,靑松府院君沈澮等議:『自留鄕所革去之後,鄕風習俗,日就澆薄,復立爲便。但留鄕人員,或挾私作弊,在世祖朝,以此革罷,如此等輩,不可不懲。』令該司節目磨鍊以啓。臣等參詳留鄕人作弊,果如所議。請令諸邑京在所,擇居鄕曾經顯職識理人,府以上四員,郡以下三員,定爲留鄕所座首、色掌,糾察鄕風,如有懷私作弊者,觀察使及京在所,擧劾痛懲。」從之。

2月3日

○壬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金礪石啓曰:「壽春君夫人,不可爲凈業院住持。大抵婦人內夫家,安有王子夫人,棄家而爲尼乎?居其院者,非盡士族尼也。賤人娼妓,亦雜焉。須令夫人,長髮還家。」上問左右。領事尹壕對曰:「業已爲尼,不可長髮,只改住持何如?」上曰:「祖宗朝已爲尼,今不可長髮。」礪石曰:「如此則恐累治化。」持平丘夙孫曰:「士族婦女爲尼,與常尼雜處,猶且不可,況王子夫人乎?」上曰:「大王大妃,已命爲住持,予不得已也。初爲尼,臺諫何不言歟?」礪石曰:「其時臺諫論啓,未蒙允可。」不聽。

○吏曹據綾城縣令林玉山陳言啓:「《大典》,內侍府職限從二品,今難輕改。但著帽,依陳言從華制何如?」御書曰:「祖宗朝所無,其仍舊。」

2月4日

○癸卯,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掌令朴䎩、正言鄭光世,請改壽春君夫人住持。上曰:「已爲尼,在家尙亦奉佛,爲住持,無乃不妨乎?」朴䎩曰:「凡尼會處,必有醜聲。古人有詩譏之云:『五更鍾動寺門開,前壻纔歸後壻來,』是也。凈業院,常尼雜處,王子君夫人,不宜居也。」領事盧思愼曰:「婦人爲尼,則與凡尼無異,出入自恣,可痛禁也。」上曰:「一時戲作詩句,何足道也?」鄭光世又啓曰:「今年凶民飢,酒禁不嚴,迎餞如舊,糜費莫甚。持壺酒者,竝禁何如?」上曰:「民間不得家家釀酒。欲服藥買甁酒者竝禁,無乃曖昧乎?會飮外勿禁。」

○御晝講。

○御夕講。

○以金元臣爲通訓行司憲府執義。

2月5日

○甲辰,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尹碩輔,請改壽春君夫人凈業院住持,不聽。

○初檜巖寺住持有缺,辛丑十一月,禪宗薦望于吏曹。今年正月初六日,吏曹以不經禮曹退之。傳曰:「檜巖住持,何久未差乎?」吏曹啓曰:「所薦之僧,無前任解由。故正月初六日,還其狀。」傳曰:「若無解由,可卽還之,而遲留至此,必有情也。彼雖削髮,同一民也。豈宜以吏曹留置之故,而歸咎於僧乎?更問以啓。」

○義禁府啓:「亂臣逆賊緣坐年未滿者,曾授族親,今皆年滿,請屬諸邑爲奴婢。康純姪阿只,潭陽,高福老姪永同,大靜,金昌孫凡伊,淳昌,李之楨姪順同,星州,崔戒之子三利,昆陽,李仲淳女多波,大丘,李宗根姪石乙同,順天,崔漢宗孫叔達、韓繼春女定非、李林子同叱金、嚴興發子處智等,河東,金玉生姪豆應夫及童萬,長興,李英發子銀同,康津,金河生子閑同,迎日,崔得京姪汝虛,長鬐,孫田生子丁石,興陽,欣萬孫孫山,光陽,金漢京女貴珍,咸原站。」從之。

○御晝講。

2月6日

○乙巳,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升卿啓曰:「觀察使雖盡心救荒,賑恤使不可不遣。不去辛卯年,尹弼商往慶尙道,李克培全羅道,臣從弼商而去,出入村巷,活民多。今以爲有弊,而不遣賑恤使不可。」上顧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臣亦以爲可遣。臣赴京還來時,見平安、黃海兩道饑荒甚矣。」上曰:「可遣。」同知事李坡啓曰:「諸道守令褒貶無下等者,必推劾監司,臣謂未便。爲監司者,豈不熟計之乎?送舊迎新,弊亦不貲,況新授者,不必賢於舊官乎。」上曰:「殿最者,欲使守令盡心焉耳。如或太輕,則無以勸懲矣。」

○御晝講。

○以靑松府院君沈澮爲京畿賑恤使,宣城府院君盧思愼爲平安道賑恤使,右贊成姜希孟爲黃海道賑恤使。

○御夕講。

2月7日

○丙午,親傳釋奠香祝。

○三大妃移御于景福宮,因汗蒸也。

○前此,久邊國主李獲,遣中務衛等來,命議接待可否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沈澮、尹壕議:「久邊國投誠而來,固宜接待。如有詐僞,絶之無難。」尹士昕、尹弼商、李克培議:「久邊國當初來時,不接則可矣,旣接而復却之,似違大體。絶島遠人,慕義來朝,却而不受,非大國美事。接待爲便。後有如此可疑者,初不接待何如?」洪應、盧思愼議:「遠夷慕義來朝,雖其誠可嘉,然久邊國,遠在絶島,與我國懸絶,利害不相關。不須輕易接侍,以開邊費。況其眞僞,未可知乎?令邊將厚待語之曰:『汝國昔一來朝,雖許接待,國家待外夷舊例,無汝國名。今不可朝京。』令還送何如?」從洪應等議。

○黃海道賑恤使姜希孟,以妻病辭,命代沈澮爲京畿賑恤使,乃以金謙光代希孟。

2月8日

○丁未,親傳社稷祭香祝。

○御經筵。講訖,司諫金礪石啓曰:「國家重民命,欲遣救荒巡察使,但從事官及隨從人騎卜馬供頓之弊不貰。救荒,責之監司、都事足矣,何必又遣大臣乎?」持平丘夙孫啓曰:「臣等請遣巡察使者,恐監司都事所管事多,未得專意於救荒耳。」上問左右。領事沈澮、同知事李坡對曰:「巡察使之行,在豐年猶煩,況此凶歲乎?勿遣爲便。」上曰:「今所論不同,當更議定。」侍講官鄭誠謹啓曰:「臣前日於全州沃野縣,爲邑人金繼孟等所劫,令本道推鞫以啓。若使守令推鞫,則恐未得情。繼孟等與守令相應與否,未可的知。然近處民戶,已先知之。勸農色掌,乘馬奔馳,且沃野距本府遠,而支應人與府官,皆卽來至,情甚可疑。」上曰:「是必與守令相應矣。」仍問左右。沈澮、李坡曰:「劫辱使命,罪在不赦。遣朝臣,推鞫治罪爲便。」命弘文館校理李昌臣往鞫之。

○御晝講。

○持平丘夙孫來啓曰:「守令人,皆厭憚,而今則救荒事緊,厭憚尤甚。今以光州牧使尹坦,換京職。坦若於光州有田莊,則宜換他邑,何必京職?居昌縣監鄭健,乃朴從愚妾孫壻也。從愚妾子貴孫,亦不得爲顯官,鄭健請改差。」上曰:「尹坦自言:『本州有農莊。』故命改之。如此者,改授京職,無乃有例乎?鄭健則祖宗朝已許通矣。」夙孫又啓曰:「雖有前例,其時適無新除可換者矣。今則洪州、春川、襄陽,同時除授,皆未赴任,換差何難?鄭健祖宗朝雖許通,特一時所命。請改正。」傳曰:「守令托故不赴任者,或換或否,準期不敍,此人君一時之命。今坦自以有田莊爲嫌,故命換耳,有何不可?光州土饒民稠,人皆欲爲之,坦豈憚之乎?」

○獻納李從允來啓曰:「安岳郡守李承宗,以覲親上言,而改授敦寧僉正。《大典》云:『守令呈辭者,準期不敍。』請改正。新授安岳郡守呂箎,年老氣衰,不堪救荒之任。春川府使奉璋,無吏才,又年老。此邑地廣民稠,非璋所堪。請竝改正。」傳曰:「承宗非謀免,覲親後赴任,則救荒事緩,故所換差。奉璋、呂箎,令吏曹考年歲後處之。」

○以鄭佸爲嘉善吏曹參判,姜龜孫通訓司憲府執義,李封嘉善全州府尹。

○御夕講。

2月9日

○戊申,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大妃殿。

○司諫院獻納李從允來啓曰:「李承宗改安岳爲京職,此豈不得已?可用之人尹坦亦當於外官換差。又聞特除南悌爲全州判官,悌雖立心正直,而治事疏闊,且嗜酒成癖,全州大官,恐未宜也。」傳曰:「南悌試可乃已。承宗非規免也,尹坦已下批矣。」

○司憲府持平丘夙孫來啓曰:「駙馬喪公主,則不得改娶,朴貴孫母,爲從愚妾無疑。鄭健授他京官,猶之可也,若守令,則臺諫署經,而後就職。請改正。安岳郡守呂箎,於癸酉年帳籍,年三十八,則今乃六十七,有乖六十五歲以上勿授守令之法。請改正。」傳曰:「鄭健事不允。呂箎其改之。南悌果成酒病否,其問政院。」政院啓曰:「悌成酒病,無有醒時。」傳曰:「其換京職。」

○司憲府、司諫院合辭啓曰:「李承宗、尹坦、鄭健事,皆不允,臣等憫焉。請改正。」傳曰:「此人君一時之命,何言之至此?」從允啓曰:「黃海道救荒,視他道尤甚。監司、都事支供尙難,今賑恤使之行,雖簡,豈下十餘騎乎?臣恐守令以救荒爲後,而反以支供爲先也。庚寅年,則觀察使不得發倉,故遣賑恤使,今則監司以便宜發倉,不須別遣大臣。」傳曰:「速馳書,問其道觀察使。」

○下書黃海道觀察使安迢曰:「今聞道內諸邑,所儲乏盡,監司、都事供饋所需,亦皆轉借支用,果如是乎?若然,則轉借於何處?其悉以啓。」

○上還宮時,幸月山大君婷第,賜大紅、草綠匹段各一匹、藍羅三匹。婷啓曰:「請設一酌,以飮侍衛諸臣。」上曰:「不可。」婷更啓,上許之。於是饋諸將、承旨、注書、翰林。

○傳旨戶曹曰:「京居人未得就賑濟場者,留在閭里,飢死可慮。賑恤節目,磨鍊以啓。」戶曹啓曰:「京居飢民,皆就食於東西賑濟場。其餘貧窮民戶,亦令漢城府五部,摘姦題給倉穀矣。士族之不得就食賑濟場者,例當受倉穀資生,間有脫漏都目者,恐至飢餓而死。宜令漢城府五部,備細摘姦,每十日一次計口賑給。」從之。

2月10日

○己酉,司諫院獻納李從允來啓曰:「前此觀察使不得任意發倉,故別遣賑恤使,自年前,觀察使從便發倉,今遣賑恤使,驛路有弊。而況京畿諸邑,倉儲虛竭,仰食京倉,則別遣賑恤使,尤無益矣。黃海守令稱貨,而支供監司之事,雖問其道監司,監司必不知之,雖或知之,以欲避賑恤使爲嫌,必不直啓,勿遣爲便。」傳曰:「聞民間多飢死,不遣賑恤使,其可乎?」

○京畿觀察使孫舜孝,獲白雁獻之。傳曰:「此等物,非予所喜。今欲放之,恐爲人所獲,其放于慶會樓下。古有白雁詩,承旨等其各製進後,又以白雁,賜月山大君婷。」〈史臣曰:「舜孝之進白雁,以爲供具耶?以爲玩好耶?以爲供具也,則自有常供;以爲玩好也,則非所當進。舜孝有識宰相也,有此進,何哉?」〉

2月11日

○庚戌,受朝參。

○日本國對馬州出羽守宗貞秀,遣人來獻土宜。倭司正仇羅沙也文、國助等,來朝。

○觀松鶻于後苑。傳曰:「其遣養馬諸員,尋見天鵝下食處。」前此永安道,獲海靑以進。

○刑曹判書李克增來啓曰:「年十一歲人金石伊,偸人衣服,爲物主所覺,笞六度乃死。當部官員檢屍云:『其人甚瘠,雖不笞必死。』若刑推事干人,恐有死於杖下者。何以處之?」傳曰:「得情何難?詳鞫以啓。」

○司憲府持平南潤宗來啓曰:「南忻、郭隣,今爲漢城府假郞廳,李元禮爲戶曹假郞廳。南忻曾奸其妻曾祖父妾受罪,郭隣素稱不合東班,元禮只授散官宣務,而無來歷。假郞廳亦治事,吏曹皆以不合人差之。請鞫之。」傳曰:「忻非以奸曾祖妾定罪,其考推案。郭隣不合東班事及元禮來歷,亦考啓。」

2月12日

○辛亥,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執義姜龜孫啓曰:「我國婚禮,已有著令,使各從其品,毋得踰越。今聞申瀞與韓澗約婚,納采用絲金朱紅函,盛以紗羅綾段十五匹、銀一丁,裹以都多益大紅匹段袱。瀞非不知禁制也,乃欲誇示豪富,輕犯憲章,請鞫問治罪。」正言鄭光世曰:「近姜子平與人約婚,以段子一匹爲幣,其家以謂輕我,乃不與婚。俗侈之弊,一至於此。申瀞之事,臣亦聞之。」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古之納采者,但以袱裹常衣而已。今俗尙如此,婚姻失時以此也。」上曰:「是果弊風,憲府其鞫之。」龜孫、光世又啓曰:「南忻無行,郭隣庸劣,今乃爲救荒假郞廳。孰知上軫念救荒事?」上曰:「昨日憲府言之,故南忻受罪事狀與郭隣不合東班事,皆令考啓。」光世又啓曰:「戶曹假郞廳李元禮,亦無來歷,改之可也。」上曰:「已令考其來歷。」光世曰:「黃海一道所儲尤乏。今遣賑恤使,支供亦難,爲弊不少。」李克培曰:「本道雖貧,救荒事重。賑恤使之行,不過從事官二員、奴、馬各一,不爲煩也。況使民知聖上憂民之意,不亦善乎?」龜孫曰:「臣意亦謂可遣也。但臣父亦爲賑恤使,故未啓耳。」光世曰:「此非獨臣之言也,乃司中議也,亦朝廷公議也。若博采衆論,則可知矣。」檢討官辛季琚啓曰:「臣曾爲黃海道都事,素知此道饑饉,比他道尤甚。勿遣爲便。」李克培執前議,以爲當遣,上從之。

○兵曹判書徐居正上狀辭職,御書曰:「司馬之職,其任至重,苟非其人,豈能當之?卿才稱其位,義難求退。」

○御晝講。

○司諫院大司諫姜子平等上箚子曰:

伏聞天鵝下啄處,命司僕寺偵之,臣等未解所以,如或欲玩海靑,則臣等竊惑焉。聖上臨御以來,專心治道,絶去玩好之具,至罷鷹坊,示不復用,此昔帝王,不畜珍禽之美意也。厥後爲享祀、爲奉養,復設鷹坊,而海靑,則猶不畜焉。今也海靑,自北道連至,繼有此命,臣竊恐海靑一物,轉移殿下十四年操存之盛心也。豈不爲聖德之大累乎?傳曰:「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伏願殿下,亟放海靑。

御書曰:「海音與那進,所食不相遠。故已令北道監司,進海靑一二連,減那進之數。予之不好珍禽奇獸,非徒爾等知之,亦國人所共知。鷹非珍禽奇獸之比,爲祭祀及奉養,有國常畜,且於講武用之。非予貪遊畋好獵而然也。」

○御夕講。

2月13日

○壬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姜子平啓曰:「今遣賑恤使未便。本院吏自鄕來云:『外民恐國家遣賑恤使。』且黃海道觀察使安迢,亦請勿遣棘城、錢山行香使,以本道荒甚也。」上曰:「遣使非欲貽弊於民,欲以救荒,何不可乎?」仍問左右。領事鄭昌孫對曰:「去壬戌、癸亥年間,臣兄甲孫,爲咸吉道觀察使,親持饘粥,救恤窮村,民無餓死。今亦委任觀察使足矣。時遣剛明朝官,審察可也。」知事李克增啓曰:「觀察使、都事,所管事多,奚暇賑恤乎?況觀察使、都事與守令同體,凡道內事,不欲使聞於人。若遣賑恤使糾檢,則觀察使、守令等,必盡心措置,民亦知聖上憂民之意矣。」子平曰:「聖上憂民之意,雖不遣使,民誰不知?」上曰:「言可遣使者,非不爲民也,言不可遣使者,亦莫非爲民也,而兩議不一,將何爲哉?」昌孫曰:「臣則以謂遣之不便。」特進官金自貞曰:「臣聞黃海道尤歉。以二十四縣,供一觀察使,尙且難之,若遣賑恤使,則無益而有弊矣。」子平曰:「賑恤使及從事官二員,各率奴、馬數,不下十餘,所經驛路,受弊亦甚。」上曰:「聽民情願,然後處之可也。」子平又啓曰:「聖上臨政之初,專心出治,罷鷹坊、放白獐,書之史冊,以爲美談。今畜海靑,似不如初。竊恐逢迎之徒,從此進也。上曰:」予之不事遊畋,宰相皆知之,爾等亦豈不知?今此海靑,非欲戲玩也,亦非以此廢萬幾也。近將閱武,欲於此用之耳。況中國若求海靑,則不可易得,而鷹師亦不可無其傳也。且生物,將以供祭祀、奉三殿。天鵝又非常鷹所獲,畜一海靑,有何不可?「仍問左右曰:」何如?「掌令朴䎩啓曰:」臣等非不知此意,恐有後日之漸。「上曰:」海靑非他珍禽之比。「子平又啓曰:」宗親觀射,雖是聖上親親之義,但今當年荒,飢民到京仰貸,宴會宗親,又設女樂,無乃不可乎?「上曰:」自祖宗朝,宗親常常接見,近日久曠,欲一見耳,非爲娛樂也。「仍問左右。昌孫對曰:宗親接見,乃親親之義,不可廢也。太宗嘗閱武,隨以女伶,柳廷顯諫之而止。今女樂不必用也。」上默然。子平又啓曰:「他道賑恤使已發行,不可追還,黃海道時未發行,勿遣何如?」上謂承旨吳純曰:「賑恤使發遣便否,當聽民願,其下書本道,訪問馳啓。」

○下書平安道賑恤使盧思愼、京畿賑恤使姜希孟、黃海道觀察使安迢曰:「賑恤使發遣,或謂有益於救民,或謂無益,而有弊,議論紛紜。其便否,訪問民間,詳悉馳啓。」

○前此,展力副尉申希浩上陳言,願親啓,是日,命致承政院問之。希浩書其意以進,其第一條曰:「已令守令,親巡賑恤,然守令不親巡,令賑恤官賑之。賑恤官,於己厚者厚之,於己薄者薄之。自今須令守令,親巡賑恤,亦令監司巡檢,如有違者重論。」第二條曰:「去年禾穀不登,黎元飢饉。而今新除守令,皆許率眷赴任,迎新送舊,民困益甚。況今春分纔隔數日,願秋成後,許率眷。」第三條曰:「吏、兵曹郞官家,無奔競之禁,故想必有躡足囑耳之弊。願自今禁奔競。」上覽之,傳曰:「第二條可採也。令該曹議啓。」

○司憲府持平丘夙孫來啓曰:「南忻受罪時,孝寧大君雖曰非己之妾,是慮忻受罪,又隱其家醜。忻雖奸侍婢,尙不可,況奸其妾乎?如忻者,才德亦無可取,何必用之?」傳曰:「旣不以其事受罪,若謂不合於假郞,則於何用之乎?」

○南原君梁誠之上疏曰:

臣以庸劣,年又衰暮,待罪明時,若將終身,豈意今日,特蒙聖恩,超拜崇班?恩實出於望外,感何弛於中心?老臣寢食思惟,唯有文藝小技,庶幾仰補洪祚,謹將管見一十二事,仰塵天聽。伏望睿鑑財幸。一,臣竊觀古今帝王御製,皆歌詠聖情,或君臣相悅之作也,誠不可不重也。我本朝太祖、太宗、世宗、文宗及我世祖大王,俱有御製。歲甲申,世祖欲撰集四聖御製及親製詩文,以老臣愼密,不別設局,命就校書館,率郞官一人,旁求撰次,凡筆墨紙地供頓諸事,皆本館辦之。不數月,僅修撰祖宗聖製集一卷,御製詩文集三卷以進,上嘉賞不已,藏之麟趾閣。後戊子八月十四日,臣與諸宰相問安,在御前,上命永順君溥,出御製集,付臣誠之曰:「更加搜覓,無遺錄之。」仍謂申叔舟曰:「祖宗詩,予將刊板。予所製,則多有戲語,卿其刪削,亦刊板以觀。」臣受命未幾,仙駕賓天,攀號罔極。臣與叔舟,撰《世祖實錄》,又撰《睿宗實錄》。臣又撰《地理誌》、《東文選》、《東國勝覽》等書,未遑啓請,至今十五年間。先王遺敎,宛然如昨,御製二集,今在大內。況令諸書,俱已就緖,伏望老臣喘息猶存之前,俾將曾撰御製集及睿宗、德宗御製,曁我當今親製詩文,亦就典校外署,與郞官一人、解文一人,盡心編次,庶幾畢先王之遺意,以報德於殿下。又使後世,皆知我本朝列聖,俱有製作,傳於永世,豈不幸哉?其編錄首末,詳在《世祖實錄》。伏望特留聖慮幸甚。一,臣竊觀春秋館,有一件《高麗史》,或稱權草、或稱紅衣草,或稱全文。世宗戊辰,下鑄字所印出,命臣監校,印畢世宗聞修史不公,命停頒賜,秉筆史臣,以此得罪。至戊寅年,世祖御思政殿,臣與權擥入侍,親稟上旨,改正本蒿,仍署擥與臣名,至今可考。右《高麗史》,實《麗史大全》也,誤錯之處,今則改正,伏望命春秋館搜出本蒿,下典校署印頒,幸甚。一,臣竊觀弘文館,有《自警編》五冊,趙宋宗室善璙所撰也,一代君臣嘉言善行,實著于此。世宗大王,深加嗟賞,其時《治平要覽》,依此撰集。然《治平要覽》,汗漫難考,《自警編》,則簡而有要,乞命印出,特垂一覽,幸甚。一,臣竊觀《東國勝覽》,文翰要書也。山川形勝、州郡沿革,因此而可知,風俗美惡、人才賢否,亦因此而考焉,至於詩以詠物像,文以記事實,皆不可以輕焉者也。乞命印頒,斯文幸甚。一,臣竊惟《地理誌》,亦國家圖籍也,歷代皆有之。宋有《九域誌》,大明有《一統誌》。臣於世宗朝,撰《高麗史》、《地理誌》,世祖朝又受地圖、地誌之事。睿宗卽位,申命畢撰,戊子冬始撰,至戊戌正月,書成以獻。乞命印出,藏之官府,軍國幸甚。一,臣竊惟書籍,不可不深藏,以備萬世也。如《三國史記》、《東國史略》、《高麗全史》、《高麗史節要》、《高麗史全文》、《三國史節要》、本朝歷代《實錄》、《銃筒謄錄》、《八道地理誌》、《訓民正音》、《東國正韻》、《東國文鑑》、《東文選》、《三韓龜鑑》、《東國勝覽》、《承文謄錄》、《經國大典》、《京外戶籍》、《京外軍籍》、諸道田籍、貢案橫看、諸司、諸邑奴婢正案、續案,各備四件外,三史庫不緊雜書,竝皆刷出,又緊關書籍,春秋館及三史庫,各藏一件,永傳萬世,幸甚。一,臣竊惟地圖,不可不藏於官府,又不可散在於民間也。《東國地圖》,高麗中葉以上,有五道《兩界圖》,國初有李薈《八道圖》,世宗朝有鄭陟《八道圖》、《兩界大圖》、《小圖》,世祖朝,臣誠之撰進《八道圖》、《閭延茂昌虞芮三邑圖》,方今臣誠之撰進《沿邊城子圖》、《兩界沿邊防戍圖》、《濟州三邑圖》、安哲孫《沿海漕運圖》。又有魚有沼《永安道沿邊圖》、李淳叔《平安道沿邊圖》。又《下三道監司營各有圖》。倭僧道安《日本琉球國圖》、《大明天下圖》,絹紙簇各一。又臣所撰地理誌內,《八道州郡圖》、《八道山川圖》、《八道各一兩界圖》、《遼東圖》、《日本大明圖》。右緊關者,竝收於官,藏弘文館,其餘一皆官收,藏議政府,軍國幸甚。一,臣竊觀《銃筒》,兵家秘書也,世祖朝,崔山海及臣妻父邊尙覲,各受一件,專掌火炮之事,去丙辰年,盡令入內,慮至周也。今春秋館有一件,文武樓有二十一件,萬一奸人偸竊,以爲利,則生民之害,可勝言哉?臣願今後,御覽一件外,俱以諺文書寫,內外史庫各藏一件,稱臣堅封,軍器寺置一件,提調堅封,其餘漢字書寫者,竝皆焚之,以爲萬世之慮。一,臣伏聞唐開元時,吐蕃求《毛詩》、《尙書》,唐不與之。近日永安道觀察使,請《高麗史》,以敎境內之人,臣意以謂『《高麗史》備記戰攻勝敗,固不輕示於人。』況本道山川懸遠,境連野人,前有卓靑、趙輝之事,後有逆賊施愛之變。凡事不可不預防,而曲圖之也。乞命還收《麗史》,藏之史館,仍加賜四書五經各一件,幸甚。

〈史臣曰:「唐鄧世隆表,請集太宗文章,太宗曰:『梁武帝父子、陳後主、隋煬帝,皆有文集,何救於亡?爲人主,患無德政,文章何爲?』遂不許。誠之非不知此言之爲美,而至於疏請,何也?是不過揣上之好尙,而爲之言耳。其獻諛甚矣。」〉

○刑曹三覆啓:「典獄署囚展力副尉李繼同印信僞造罪,依《大典》斬待時,妻子永屬諸邑奴婢。」從之。

2月14日

○癸丑,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升卿啓曰:「今復畜海靑,與初不畜之意不同。恐有玩好之漸。」上默然久之,厲聲曰:「予棄萬機,而留意海靑乎?萬幾之暇,放一二海靑,何妨於政?」正言尹碩輔啓曰:「臣等非以一二海靑,爲妨政害治。後日玩好之漸,不可不慮。」上曰:「此非珍禽、奇獸之比。爲祭祀與三大妃奉養畜之耳。若如所言,凡供進之禽,皆從民求之耶?」領事洪應曰:「全州府尹、判官,一時俱罷。此州沃野,飢荒尤甚,送舊迎新,弊亦多矣。況其府尹等罪狀未著乎?」上曰:「予初見鄭誠謹單子,邑人之暴,意不至此。及聞誠謹親啓,然後乃知拘留王使致辱之實。金瓘則必不與聞,然境內人拘辱王人,其罪至重,守令不可安然在職,故遞之。推劾則可知其實也。」升卿曰:「南忻奸妻曾祖孝寧大君之妾,心行不肖,今爲漢城府假郞,未便。」上問左右。洪應曰:「臺諫之言是也。然忻有才能者也。」同知事李承召曰:「忻曾爲禮賓直長,臣詳知其爲可使人也。賑濟之任,非取心行,故抄啓耳。」上曰:「其時大君呈單字,明非其妾。」升卿曰:「大君嘗家畜其婢愛念,其爲妾明矣。」上曰:「雖非妾,眼前使喚者,則必愛護之。豈以大君之愛,而謂之妾也?忻罪名未著,而廢人前程,可乎?」升卿又啓曰:「奉璋拜春川府使,璋之年歲,京無帳籍,考之無據。然過六十久矣,璋武臣也。春川地廣民衆,豈所能堪?請改正。」上問左右。洪應曰:「璋再經守令,且善馳馬,若年未滿七十,則可堪三年之任。」上曰:「年未甚老,而血氣剛强,且已經守令,可任也。」洪應又啓曰:「新授全州判官田霖,人皆稱武才卓異。宜特用於邊方。」承旨金世勣曰:「當時武臣中特異者,莫如田霖也。」上曰:「武臣雖善射御,不識朝章,則將焉用之?予所以迭用武臣於朝者,欲其知事理也。」升卿又啓曰:「老病服藥及射侯不禁甁酒,故馮此迎餞者有之,侵新屬會飮者亦有之,糜費太甚。竝禁甁酒何如?」上曰:「法煩瑣,則姦愈滋。但申酒禁可也。」

○儀賓府經歷宋瑛等五人輪對。瑛陳賑恤使騶從之煩。上問:「爲誰?」瑛對以姜希孟。上又問其所聞處。對曰:「聞諸京畿都事崔哲寬云,人六十一、馬二十六。」

○宗貞國特送誾書記等辭。其答書曰:

書來備認動履佳勝,欣慰。所獻禮物,謹啓收訖。將土宜正布一十九匹、綿希一十匹及辛丑年例賜米太竝二百碩,就付來使。所送黃金、朱紅,本國素儲已多,亦無緊用之處。然重違足下之請,具由以啓。將綿紬一千四百二十六匹、緜布三千二百六匹二十八尺四寸、亦付還使。且助國次捕賊功勞,雖未可的知,然承足下之命,不可不賞。特啓賜綿布一十匹,惟照悉。餘冀自玉不宣。

○御晝講。

○傳旨司憲府曰:「京畿賑恤使姜希孟,不顧委遣之意,多率騶從,貽弊郡邑,其推鞫以啓。」

○下書平安道賑恤使盧思愼曰:「京畿賑恤使姜希孟,諸邑巡行時,多率騶從,貽弊郡邑,故已令憲府推之。卿悉此意,一行人馬,務從簡約。」

○傳曰:「臺諫言放鷹之非。然有時放鷹,何妨之有?夕講後,當放那進于後苑。」

○御夕講。

2月15日

○申寅,受朝賀。

○御後苑,觀宗親射。傳曰:「雖有酒禁,姑用酒竝用樂。」

○承政院啓曰:「凡朝賀朝參日,臣等先肅拜,例也。當肅拜時,或傳曰:『依前例,』或傳曰:『知之,』故或肅拜、或否,臣等以爲未安。」傳曰:「予固不許行禮,傳者誤也。今後勿肅拜。」

○司憲府持平丘夙孫、司諫院獻納李從允來啓曰:「臣等前日,請改春川府使奉璋,未蒙兪允。此邑地廣民稠,璋年老無才,必不堪任。」傳曰:「予不知璋之爲人。然爾等皆曰不可,宜換京職。」

2月16日

○乙卯,下書黃海道觀察使安超曰:「本道特不遣賑恤使,救荒諸事,一委於卿。卿其盡心措置,使吾民免於飢餓。」

○傳曰:「前日景福宮問安時,以路狹,勿令百官侍立。然自祖宗朝,皆侍立,豈可君行,而臣不侍立乎?來十八日問安時,百官侍立侍衛可也。」

2月17日

○丙辰,國忌。

○京畿賑恤使姜希孟來啓曰:「臣觀果川、衿川,則距京不遠,民或負柴,貿穀資生。故時無飢色,其他通津、富平、喬桐、江華等水邊郡縣,則飢饉尤甚。須得米二十萬碩,可以賑兩麥成熟間矣。且金浦等水邊諸邑之民,來受京倉還上時,受其官還上,以爲行糧,及還其家,京倉糶米,食之幾盡,僅餘二三升。農務方緊之時,爲數升米,而往還有弊,須糶京倉米二十萬碩,竝以官、私船漕運,積置水邊,賑恤爲便,且京畿,則稻種盡乏,請於忠淸道新穀未盡食前,回換運來。」傳曰:「予之遣卿,爲救荒也,非作弊也。聞卿多率騶從,貽弊諸邑,何爲其然耶?」希孟啓曰:「臣聞是敎,不勝惶愧。殿下遣臣之意,爲救荒也,臣雖無識,安敢不念殿下委遣之意,而爲弊至此?又焉有馬至二十六匹,人至六十之多乎?萬無此理。臣之行,馬十二、人二十八而已。今所云若是,未知出自何口?臣初行至果川縣,都事與察訪,先我到縣,請謁於臣,臣問曰:『有何所事而來?』答曰:『爲賑恤使來矣。臣曰:『可還也。』越翌日,巡視閭閻,察訪又從臣以來,臣曰:『速還可也。』其日都事入問縣監曰:『今日支用幾何?』縣監曰:『已令詳記矣。』乃出示之。都事手自打算曰:『馬數幾何?』有一房子告曰:『馬二十七匹。』適其時遞馬,果至卄餘匹,彼方子見以爲皆臣所率而妄告,都事亦以爲然,而有是言也。臣之所率人馬,果若人言,則不但起弊於果川。證在衿川等他郡。請辭賑恤使發明。」傳曰:「前日於輪對,宋瑛言之,予亦不以爲然也。然人之所言,不可不推。推之則可知其虛,故令憲府覈之。」仍傳于司憲府曰:「守令非則罪在守令,都事非則罪在都事。大臣無實之事,輕易言之,亦非也,其鞫以啓。」希孟曰:「臣承命而出,旋又被劾,道內之人,孰不知之?大抵人望重,然後人亦重之,而其令已行,今臣已失人望,而臣心亦未安。請遣他人以代之。且前承書狀,問賑恤使便否於民間,或云:『甲子年,則觀察使請粟五十萬碩,而得四十萬碩以賑之,民無餓死,又壬辰年,則遣賑恤使以救之時,亦民無餓死者。』苟粟多,而財有餘,則雖不遣賑恤使,可以無飢矣。所望於賑恤使者,以其便宜發倉也,若監司發倉,則監司與賑恤使何異焉?臣亦目擊其弊。殘荒道內監司、賑恤使,更出迭入,則雖騶從過簡,不得無弊。但委監司賑恤,而時遣大臣,察其付種與賑恤形止似便。」傳曰:「卿其勿辭。若有可啓之事,馳書以聞,毋數來京,以盡救荒之責。且賑恤使便否,豈問於一二郡縣,而實聽之乎?須巡問諸邑,而後可言之也。二十萬碩題給事、漕轉分給事、穀種多數回換事,速令戶曹議啓。且人民或飢餓而死,或疾病而死,死亡之數,不可不知,須細知數以啓。」

2月18日

○丁巳,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大妃殿。仍御慶會樓,命召宗親觀射。

○議政府舍人姜居孝,將本府議來啓曰:「京畿賑恤使姜希孟,所任至重。若不改差,則勿推,若推劾,則請改差。」傳曰:「不可不推劾,其改差。」

○戶曹制書許琮等來啓曰:「昨日命發軍資穀二十萬碩,賑京畿民。前此已給五萬碩,今又於黃海道給四萬碩,本監見在之穀,白米、田米、黃豆外,糙米只有七十萬餘碩。今又給京畿二十萬碩,則所存者甚少,軍國之需,不可盡用。且無知小民,聞其多給,必不撙節食之。黃海道聞之,亦必多請,終難繼矣。今給五萬碩,賑救似便。」傳曰:「已悉所啓。然今聞百姓之飢,其可不救?其給十五萬碩。」

○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殿下卽位之初,命放內苑禽獸。又放海靑,日御經筵,留心聖學,凡聲色、遊畋之戲,不接於耳目。近聞北鄙進海靑,命畜之鷹坊,玩于內苑,又將玩于郊外,臣等竊恐殿下望道求治之念,或有間斷,而從獸無厭之心,自此萌矣。況今荒饉太甚,中外之民,父子不相育,夫婦不相保,餓莩相望,殿下方宵衣旰食,思所以賑救之不遑,而顧乃戲玩是事,則奈此臣民之望何?伏望亟放海靑,永絶玩物之志,以副臣民之望。

御書曰:「民餓而不恤,妤獵而忘政,則爾等所言,猶云有補。閱武往還之路,雖放海靑,何損國政?」

○下書平安道觀察使申瀞曰:「今年凶荒,近歲所無,常恐吾民餓死,夙夜惕慮。今因卿啓,及知卿體予之意,盡心救恤,使道內之民,免於流離飢餓之苦,良用嘉悅。民遇麥秋,則永免飢饉,卿其更加盡心賑恤。」先是,瀞馳啓云:「民無飢饉浮腫致死者。今又日暖雪消,魚菜亦可食,尤無慮也。」故有是命。時畿甸,則氷雪未消。瀞誇張賑救之狀,至以魚菜可食啓之,竟謬蒙褒美,聞者非之。瀞一日,與弟浚書曰:「盡心求恤,民無飢色,含飽之樂,甚於豐年。」浚裂其書曰:「年荒如此,安能有含飽之樂乎?不可使聞於他人也。」

2月19日

○戊午,以權瑊爲京畿賑恤使。

○弘文館副提學權健等上疏曰:

虞舜,大聖人也,益以罔遊于逸戒之,周武王亦聖人也,召公以玩物喪志戒之者,豈不以逸樂易至縱恣,尤物足以移人也耶?《五子之歌》曰:「內作色荒,外作禽荒」者,非必馳騁田獵,流連不返,然後爲荒也。心有欲而不禁,則志荒,志荒則政怠,而其禍乃至於亡國,豈不深可畏也哉?臣等聞,近者永安道觀察使鄭文烱,進海靑二連,殿下許令調養,以資戲玩,仍令隨所獲輒進。殿下踐祚以來,動遵法度,不事遊畋,有如文烱輩,逢迎伺候,思有以中之,而殿下之意以謂:「吾之聽政誠勤矣,縱有一二海靑,庸何傷?」不唯不却,又有繼進之命。則是文烱之計得售,而後之效尤者,將必有甚於文烱者矣,其流之弊,容有旣耶?《書》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德。」蓋頃刻謹畏之不存,則怠荒之所由起;毫髮幾微之不察,則禍患之所自生,不可不畏也。殿下卽位之初,罷鷹坊,放海靑,史臣嘗大書之矣,今又續而書之曰:「命進海靑。」則不幾於始終有渝,而爲聖德之大累乎?臣等深懼怠荒之漸,從此而始也。臣等聞,唐太宗在貞觀初,深居高拱,無畋獵畢弋之好,數年之後,志不克固,鷹犬之貢,遠及四夷,賴魏徵十漸之戒,而改之,以終善治,古今美之。臣等願殿下,遠覽虞、周之臣告戒之辭,近法唐宗從諫之美,放海靑於郊外,以示不喜珍禽,不吝改過之意,以杜其漸。

御書曰:「爾等在經幄之中,深知予意,而飛筆弄文,欲嚇人主。予雖寡昧,何不斟酌,而爲之乎?」

2月20日

○己未,日本國西海路豐後州日田郡守親常、上津郡追浦伯耆守宗茂次、肥前州下松浦山城太守源吉、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上幸都要淵,觀放海靑,還至伐兒峴閱武。司憲府大司憲金升卿、持平黃事孝、司諫院獻納李從允等上箚子曰:

昔在武王時,西旅貢獒,召公作書戒之曰:「玩物喪志。」又曰:「不作無益。」夫旅獒與海靑,均是珍禽、奇獸也。武王與殿下,同是聖君明主也。以武王而受一旅獒,似無累於武王之盛德,而召公猶戒其喪志無益。以殿下,而玩此海靑,若無損於殿下之盛治,而臣等之敢陳不已者,亦猶召公之意,而預防於細微也。臣等雖無召公才德之美,其愛君進戒之心,豈下於召公哉?武王則納召公之言,而終不受旅獒之獻,殿下拒臣等之言,而敢爲玩娛之擧,臣等進戒之心,不及召公而然耶?抑殿下從諫之量,不及武王而然耶?臣等待罪言官,不勝缺望。殿下初則閱武於箭串,中焉中良浦,終焉伐兒峴,隨天鵝下啄,而輒移焉。擧動,人君之大節,占此一事,而知殿下之喪志也。又況去其儀衛,只以匹馬輕擧?臣等妄意,殊非敬愼威儀之義也。伏願殿下,卽命鷹師,放諸郊外,示臣民不復玩好之意。

御書曰:「卿等職在言事,有懷卽達,其義可嘉。然予亦斟酌,而爲之耳。卿等連日疏箚,致予于尸位滅德之地,是不知予之本意者也。」仍傳于政院曰:「予之所書之意何如?」都承旨李吉甫、左承旨盧公弼皆曰:「上意允當。」〈史臣曰:「吉甫等承問,而曾不直言,只言允當,其逢迎甚矣。」〉

2月21日

○庚申,弘文館副提學權健等,上疏請勿畜海靑,不聽。

○以韓明澮爲大匡輔國崇祿上黨府院君,權瑊崇政花川君,李德良嘉靖兵曹參判,申浚嘉靖忠淸道觀察使,金舜臣通政慶州府尹。

2月22日

○辛酉,御經筵。講訖,獻納李從允、持平丘夙孫等啓曰:「海靑調放未便事,累啓不允,不勝憤激。殿下卽位之初,罷鷹坊,放麋鹿,德之至也。乃今復進海靑,豈非聖德之累乎?前者永安道觀察使鄭蘭宗進海靑,殿下欲罪而止,乃敎曰:『後勿復進。』今命進海靑,而又令調放,是何終始之不一乎?」侍讀官曺偉啓曰:「曩者天使金興,到平安道,見壁上畫鶻曰:『此物在爾國乎?』答曰:『向者,中朝命我國進獻,難於捕捉,今不進獻,故無之矣。』今若畜之,而使如鄭同者聞之,則竊恐有復進之命。」上曰:「鄭同何由得聞乎?族親雖在,誰將往言?」司經宋軼曰:「中國若知而問之,豈可曰無也?況海靑,固非有益於國,何不放之乎?」上問左右曰:「何如?」領事尹壕對曰:「臺諫之言,慮其漸,而預防之也。然世宗朝猶畜之。今何妨?」上曰:「予若盤于遊畋,十旬不返,則爾等言之可也。予固不至此,何言之煩耶?」偉曰:「遼主玩海東靑,怠於政事,故金遂叛焉。我太宗,亦不畜此。」夙孫曰:「前日於箭郊,放海靑,侍衛諸臣皆在後,上以單騎往觀,甚不可。」上曰:「凡講武時,侍衛之臣,豈盡入侍乎?」

○命弘文館員、注書、史官,製流觴曲水排律二十韻,曺偉、權健所製相等。又命製玉堂春興十韻,偉居首,賜馬粧。

○御夜對。

2月23日

○壬戌,御經筵。講訖,執義姜龜孫,論啓畜海靑不可,不聽。

○以李繼孫爲資憲兵曹判書。

2月24日

○癸亥,中宮詣景福宮,問安于三大妃殿。

○御後苑,觀宗親射。

○傳曰:「議政府、六曹諸司,皆自劑藥,宗親獨買用,大體未便。今後亦許宗親府劑藥。

2月25日

○甲子,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金升卿啓曰:「臣久居政院,審知上意。非以謂聖上酷好海靑也。但防其漸也。自古人君,善始者多,善終者少。所以然者,人君恃其高明,乃謂爲此小事,何害於德。然其漸,終至於喪心滅德,臣等力言者,以此也。」上曰:「大司憲久在侍從,予以謂深識予意。以此事觀之,不知予意也。」大司諫姜子平啓曰:「聖上之不爲酷好,非徒升卿知之,臣等所共知。臣等所以力言者,慮其漸也。上於前日,罷鷹坊,未有進海靑之敎。在今日,乃有此事,雖不酷好,不幾於終始有渝乎?海靑才甚俊逸。人之不知者已矣,知之者,則易至耽惑,人主不宜近之。」侍讀官金訢曰:「自古願治之主,孰不欲善始善終乎?然善始者常多,善終者常少。唐玄宗於初年,焚珠錦於宮庭,以示儉德,可謂善始矣。至其末年,窮極奢侈,以致天寶之亂,此不克善終也。周武王聖人也,西旅慕義貢獒,武王非有意於來遠物也,獒亦非怪異之物也,武王之不爲玩好,召公非不知也,而陳戒之曰:『玩物喪志。』又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德。』古人進戒之辭如是。夏禹卑宮室,而子孫至爲瓊宮。禹且作戒曰:『內作色荒,外作禽荒,有一於此,靡或不亡。』而一再傳至于太康,十旬不返,以底於亂。臣等所言,雖若狂愚,聖上若採納,則從諫如流,不畜珍禽之美德,益以彰著矣。」檢討官安潤孫曰:「人心操舍無常。臣等所言,恐有末流之弊。古人云:『不作無益。』聖上旣曰:『不爲玩好。』若放棄于外,則無乃快於輿望乎?」升卿曰:「世祖常因閱武於慕華館等處,雖或放之,然未至於甚也。」上曰:「世祖時事,予亦知之。或放於後苑,或放於郊外,然予非法此,而爲之也。如此小事,尙且不爲,則人君常居深宮而已矣。近來至以習陣,爲不可而言之,是何意也?亦未知紀綱在於誰也。」升卿曰:「習陣則何不可之有?如其久廢,則臣等當先啓請矣。」子平曰:「閱武,國之大事,安可廢乎?去冬幸靑溪山時,臣等諫止者,不欲渡江,而爲之也。」上曰:「如魯隱公,觀魚于棠,遠事逸遊,則不可,君擧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又如太康,十旬不返,則足以亡國矣,苟能斟酌而爲之,不至喪志廢事,則如此細事,必不至於亡國也。」仍問左右。領事韓明澮對曰:「太祖、太宗、世宗、世祖,皆有調鷹故事。然今臺諫言之者,恐上終至於有弊也。」知事李克增啓曰:「臺諫所言,恐上玩好之甚也。」升卿曰:「今言世宗爲聖君,而非不畜鷹也,以主上聖德,而不去海靑,則後嗣王亦將效焉。」金訢曰:「古云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勢重,非持太山也。』人主和顔色以求諫,人臣猶恐懼不盡言。若惡聞直言,則忘身如龍逢、比干者,世幾人哉?」上曰:「予雖寡昧,何至殺諫臣如龍逢、比干之事乎?」金訢曰:「臣以不才,久侍經幄,片無絲毫之補。請採納臺諫之言。昔舜,大聖人也,禹陳戒曰:『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舜之不爲丹朱之傲,禹豈不知哉?誠以雖聖人,不可不戒也。」韓明澮遽起,而前曰:「下三道,國之腹心也。祖宗朝於倭船可泊處,皆置鎭防戍,遣節度使、萬戶禦之。世祖命具致寬、朴薑,點視軍器,致寬等啓罷助羅、知世兩浦防戍。臣繼往見之,固非可革之地也,臣還啓,世祖驚愕,而復立。今倭變不可不慮也。」〈史臣曰:「明澮此啓,無倫無序,似欲沮蔽臺諫之言。聞者譏其妄發。」〉

○御晝講。

○傳于承政院曰:「今聞菖蒲淵,天鵝多下啄,送養馬看護,勿令驚飛。若非年飢,予亦可往,以其年險,故不往。明日承旨李世佐,其率兼司僕、內禁衛若干人,調放海靑捕天鵝,如我親見之時。」

○御夕講。講訖,金訢、安潤孫啓曰:「臣等聞,明日命承旨,調放海靑于郊外,臣等恐酷好之端,兆於此矣。」上默然良久曰:「若非險年,則予可親往。然以不可往之時,故命承旨往監之。爾等以此指爲酷好,則旣有都牌存焉,可以監事矣。勿遣承旨,亦何難哉?予實否德,誤令承旨往也。」仍謂承旨吳純曰:「承旨則可勿遣也。」金訢曰:「臣等非謂上誤命也。恐外人若聞承旨往監調放,則疑上之玩好也。」上曰:「予實誤計。豈弘文館,而爲不善之言乎?」潤孫曰:「非謂上誤計也,臣等只欲堯、舜吾君爾。」

○傳于承政院曰:「欲獲小禽,獻于三殿,其令非失農諸道,捕鷂鸇上進。」

○是日,觀放那進于後苑,搏鳶。

2月26日

○乙丑,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殿。

○御慶會樓,觀宗親射。

○傳于戶曹曰:「禮賓寺、內資寺、奉常寺陳醬,計其京中用度,分給京畿、黃海道凶荒尤甚之邑,以賑民。」

2月27日

○丙寅,傳曰:「今後啓下公事,須於三日內回啓。」

○先是,平安道觀察使申瀞馳啓:「唐人金甫羅,來寓本道成川府。都事奇裕適至府,甫羅奪裕伴人所佩箭,爲射刺之狀。」命囚甫羅于義禁府。至是,禁府取招以啓云:「裕於酒禁時,與守令作樂飮酒。」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金甫羅,去辛丑年十月望時,逃來者也。前此唐人逃來兩界,則卽上送取招解送,例也。甫羅,殷山、成川等官,遲緩轉送,甚不可。宜令覈實處置。」沈澮、尹弼商議:「金甫羅之言,不可盡信,都事若依法待之,則絶無陵轢之弊。今觀此事,必有致之之由。都事拿來推問後,更議何如?」尹士昕、李克培議:「唐人金甫羅,辛丑十月出來後,昌城、平壤、殷山、成川等官,轉轉移送,累月不區處,其間遲緩,未可言也。當初禮曹,問其根脚,果是唐人。則當語之曰:『汝陵轢都事,固可罪也。然係上國之人,不可治罪。』以是開說,依禮館待解送,則於事體合矣。今旣拘囚推問,此人已含憤懷怒。若解送遼東,則必告困苦之由,遼東亦必有言也。若不解送,處之我土,則於事大之體不合,此事之極難處也。臣以謂,與其枉道,而示人,不若直道,而行之。令速放出移咨云:『金甫羅諸邑接待之際,或拔劍爲刺人之狀,或佩弓矢爲射人之狀,有同野人。故令拿致於獄,問其根脚,果是唐人,給付盤纏、脚力,依例解送。』以此意移咨遼東,其辭直、其義正,遼東必不致問矣。且都事當酒禁時,與守令動樂飮酒,失待唐人,亦可罪也。」尹壕議:「金甫羅以唐人,逃亡出來,別無情由,都事及成川府使動樂飮酒,金甫羅之言,難信。然險年縱酒動樂,未便,行移推鞫何如?」傳曰:「都事則拿來問之,金甫羅優其供給,且示嚴威可也。」

2月28日

○丁卯,受常參,視事。左副承旨成俊將全羅道敬差官李昌臣啓本啓曰:「鄭誠謹,以微服入沃野倉,且不言使命。故庫子、監考等,意謂荒唐人,陵辱之。請鞫以啓。」上曰:「其鞫爲首者,脅從皆放之。」

○御經筵。講訖,掌令南潤宗、侍讀官閔師騫、正言尹碩輔、司經宋軼啓:「畜海靑及求鷂未便。」上曰:「三殿汗蒸時,凡生物不可不進。左右牌不可廢也。苟不可廢,則雖有海靑與鷂,何傷乎?海靑固非異物,今果若爾等之言,則左右牌之鷹,亦可無歟?予固已斟酌矣,何强言之若是乎?」碩輔曰:「臣等豈謂盡去左右牌鷹耶?前日閱武時,人皆謂殿下爲閱武出也,比至箭串,先放海靑,人固疑殿下有玩好也。又命承旨,調放於箭串,臣等竊疑殿下實留意海靑也。古人云:『駸駸然入於其中。』殿下若此不已,則厥終未可知也。」師騫曰:「殿下卽位之初,禁進海靑,史旣書之。今復進之,史亦書之。後之見此者,孰謂殿下無玩好也?古人云:『愼終于始。』不可不謹也。」上曰:「史臣當以直筆也。書之善者,固其心也,書之不善者,亦其心也。慮史筆之善不善,而務飾則何如?以予不德,豈宜命史官書之善乎?是在史臣直筆如何耳。」

○御晝講。

○御夕講。講訖,李世佐、閔師騫啓曰:「梁誠之上疏,請刊《高麗全史》紅衣草,而該曹請勿令擧行。臣觀其書,至爲詳密,可刊行也。」上曰:「其書何如?」宋軼對曰:「誠之,臣之妻祖父也。誠之嘗與臣言:『世祖重其書,命權擥與誠之刊行,旋命停之。』其書比今《麗史》,頗詳矣。上曰:」取其書以入。「

○鷹坊宦者鄭存等,獲天鵝以獻。上喜示承政院曰:「此海靑所獲也。」賞鄭存熟馬一匹,兼司僕朴孝恭等,皆賜物有差。

2月29日

○戊辰,御經筵。講訖,掌令朴䎩啓曰:「前政,以李繼孫爲兵曹判書,繼孫與吏曹判書李承召,異姓四寸同壻也。兵權與政柄皆重,豈可共秉?雖非法,當相避。請改差。」上問左右。領事沈澮對曰:「雖無相避,果可嫌也,臺諫之言是也。」上曰:「兵曹判書,則除授未久,其改吏曹判書。」朴䎩又啓曰:「今因年險,京城民受賑貸。然貧者宜矣,富人謀利者,亦多冒受,因以興利。國儲有數,而平安、黃海、京畿,已多賑給,今又濫費如此,則將恐國儲虛竭。」上曰:「冒受者可痛懲也。當遣人審察。」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貞國、福利山國分寺新住持僧崇統、越中寺宗盛弘,遣人來獻土宜,倭中樞平茂續等,來朝。

○傳旨刑曹、兵曹、司憲府、司諫院、義禁府、漢城府、宗簿寺曰:「今後凡照律時,竝用《律條疏議》。」

○下書喬桐縣監趙復命曰:「今聞縣居民四十餘人,受通津縣賑濟米三百餘碩,載船而還,船敗溺死者二十餘人,予用惻然。欲別賑救其溺死人及妻子,錄數馳啓。」因戶曹兼判書李克培所啓也。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三十八〉

三月

3月1日

○朔己巳,受朝賀。

○御經筵。講訖,執義姜龜孫啓曰:「前日臣等論海靑事,累瀆不允。又賞宦官以馬,賞罰,人主之大柄,不可輕也。豈可以海靑,而賞以馬乎?」上曰:「予果賞馬,非貴海靑。賞鄭存等勤勞耳。馬非爵賞,何有不可?」獻納李從允啓曰:「殿下終始有渝。臣恐逢迎者,因此中之也。」上曰:「爲所中者,乃暗主也。予雖寡昧,豈墜於其術乎?」檢討官李均啓曰:「殿下卽位十四年間,專心庶政,罷鷹坊放麋鹿。永安道得白獐以啓,命放于深山,書之史策,至爲美談。今復進海靑,而又求鷂,於史筆何如?」上曰:「白獐、白雁之類,稀世之物,可謂珍禽、奇獸也,故放之。若海靑與鷂,則豈與珍禽、奇獸同哉?」世匡曰:「昔唐太宗,常忌魏徵勁直。一日太宗,得鷂自臂之,望見魏徵來,置諸懷中。徵奏事故久,鷂竟死懷中。今殿下以謂:『我已斟酌,我知而爲之也。』殊無初政從諫之意。」上曰:「古人以魏徵此事爲何如?」世匡曰:「先儒無所議論。以臣觀之,徵不以直諫,而奏事故久,似失正義,然其勁直則有焉。」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鄭蘭宗、兵馬節度使辛以中、右道水軍節度使李秉正、本道水軍節度使金致亨曰:「今觀卿等論啓,各浦若有聲息,令旁近陸鎭將,提兵馳赴,以張聲勢。予惟水陸將卒,各有統屬,其慮豈不深遠?大抵賊在海中,則水軍接戰,而陸軍在陸,助其形勢,使不得下陸,賊若下陸,則陸軍接戰,而水軍邀截海路,使不得逸出,令緩急相救,其勢實相關涉。今使水軍節度使,擅發陸軍,則兵使不得專號令於屬鎭,而各鎭兼受二將之令,莫適所從,必失軍機,有違大體。一開其端,則雖小小釣倭往來之變,恐有數數徵兵之弊,將不勝其紛紜。如此,則其弊豈偶然哉?其仍舊施行。」

○忠勳府啓:「府中無功臣子弟罪名置簿。故薦狀時,憑考無據。請自今義禁府、兵曹、刑曹、司憲府、漢城府、司諫院等官,功臣子孫犯罪人等,決罪後罪名,文移本府置簿,以憑後考。」從之。

○下書全羅道觀察使鄭蘭宗曰:「聞道內軫山北面末屹峴,多産銅鐵相雜石,其禁雜人採取。」

3月2日

○庚午,受常參,視事。

○傳曰:「今日觀射,故停經筵。」司諫金礪石、持平黃事孝等啓曰:「御經筵後,觀射未晩。爲觀射停經筵未便。」傳曰:「觀射不可之意,其問以啓。」礪石等對曰:「經筵所以接賢士大夫講論治道。武備雖國重事,然經筵後觀射爲便。」傳曰:「此時其御經筵乎?」對曰:「雖此時,亦可。」傳曰:「予若廢經筵如宋時故事,而廢弘文館,則爾等之言,猶可也,武備亦國之大事也,而觀射又非如經筵之多也。爾等猶止之,人君雖寡昧,何每事而言之乎?」

○御後苑,觀武臣射。且親政時,吏曹判書當遞,參判鄭佸,注擬判書望以入,御書:「鄭佸超爲判書。」佸辭以不次。上曰:「人器須要相當,卿可爲判書矣。」佸再辭。上曰:「大任安可辭?」仍令都承旨李吉甫,覓鈒金帶帶之。又命召領議政鄭昌孫,昌孫卽入見。上曰:「以卿之子判書。爲欲使見之。」昌孫拜謝下政訖,命佸坐於入侍宰相之列,又令行酒於諸宰。佸酌酒進於昌孫前,佸飮不盡盃,右議政洪應,從旁勸之。上曰:「知子莫如父,領議政豈不知判書之酒量?」昌孫對以不能飮。上曰:「今日在座文臣,以柳爲題,製小詩以進。」卽呼陽、長、王三字爲韻。令吏、兵郞竝製,又命內乘李命崇製之。上親第高下,以左承旨盧公弼之詩爲第一,以示政丞等。政丞等啓曰:「允當。」上曰:「有銳氣。」政丞等曰:「然。」命洪應賞以酒。其詩曰:「上林住節屬春陽,御柳隨風不勝長。微物亦應霑雨露,年年長得捧君王。」上曰:「金世衡猛射,而弓力弱者也。」洪應對曰:「大抵論武才,不在弓之强弱,當以多中,而妙爲貴。祖宗朝,朴以寧稱爲名將,其弓甚弱。」上曰:「果如卿言。」上見金世勣射曰:「世勣矢道甚卑。是弓力强故也。且今時武臣,誰爲最强乎?朴山與任得昌,孰優孰劣?」世勣對曰:「今時無出於得昌。且得昌妹夫金潾,亦與得昌相等。」上曰:「中武科乎?」世勣、吳純曰:「然。」上曰:「其名何字?」吳純曰:「臣未的知。」上再三誦其名。

○以李承召爲正憲陽城君,鄭佸資憲吏曹判書,趙益貞嘉善吏曹參判,韓㠖嘉善漢城府右尹。〈史臣曰:「佸公淸嚴重,及在政曹注擬,多協人望,同列服之。近來長銓曹者,無有其比。」〉

3月3日

○辛未,司憲府啓曰:「京畿都事崔哲寬,以姜希孟無實之事,漏言於人。請罪之。」傳于承政院曰:「哲寬何罪?大抵漏大臣之事,雖曰爲非,然大臣若不可,則以爲大臣而不言乎?今若罪哲寬,則後雖見其不可,必無言之者矣。其議以啓。」承政院啓曰:「姜希孟固無情,哲寬亦豈有情乎?竝棄何如。」

○上詣景福宮,問安于三大妃殿。

○禮曹據永安道觀察使啓本啓曰:「大抵被擄逃來唐人,一切還給,則似礙於義,若皆解送,則邊釁可慮。明白唐人,而本主不請還則已矣,不然,不可强令解送,以構邊釁。今輜俊,非逃來唐人,乃從永守而來,穩城府使李承祚,偏聽輜俊之言,以唐人取招牒報,節度使朴星孫亦不辨其逃來與否,奪彼人之奴,移置內地,皆不可。請鞫之。且輜俊之言果是而還給,則永守必致害,若輜俊逃還遼東,漏其不解送之由,則亦非小事。宜許上來解送爲便。但永守被奪其奴,則必積怨,同類亦皆含憤。令觀察使,招永守厚饋,諭以輜俊曾已送京,不得還給,仍給魚、鹽、米、豆,以慰其心,使無生釁何如?」命示領敦寧以上。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弼商、尹壕議:「輜俊常思還本土,只緣永守防禁甚固,未得出來,今幸率來穩城鎭,唐人根脚悉告之,不可以爲永守之奴,而遽還給也。其報節度使,似若無罪,穩城鎭已報節度使,則節度使又不可中止,更問根脚,馳啓取旨亦當矣。且輜俊,當初自兀狄哈他麻赤處逃來,永守幸於江上,執致爲奴,初非給價買得之人,永守必不得深忿之也。況永守受本國中樞之職,曾事我朝者也,國令何敢違逆?令節度使,招永守語之曰:『我朝敬事上國,被虜唐人出來者,皆解送,汝有耳目,豈不聞知?我國授汝中樞,待汝甚厚,於汝豈惜一人,但中朝聞之,則豈無致問?』如此開說,綿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