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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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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十七年大明成化二十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戊申,傳于承政院曰:「大雪初霽,因日氣溫暖,慮百官霑服。其停望闕禮與賀禮。」

○上進曲宴于兩大妃殿。

○御仁政殿宴功臣。命侍宴諸臣製『元日宴功臣』律詩。

1月2日

○己酉,上黨府院君韓明澮來啓曰:「祖宗朝,世子十歲而入學,十一歲而納嬪。今東宮已過十歲,請考故典行之。」傳曰:「卿言然矣。古者八歲而入學,然人之氣質不同,恐於入學之時失儀。欲待十三四歲入學,納嬪則當待年爲之矣。」

○命召領議政鄭昌孫等,議減別獻物數。昌孫等啓曰:「當依乙巳年進獻數封進,食物則量減爲便。」傳曰:「韓致亨齎來物目,雖不的知爲聖旨,然稱聖旨,則不可違也。其易備之物,當依數封進;雖難備之物,亦不可全減也。」昌孫等曰:「雖易備之物,東八站轉輸之弊不貲,在所當減。」傳曰:「可。」

○司諫院大司諫韓堰等上箚子曰:

林重前爲修理都監郞廳,罪犯贓汚,在所痛懲,只罷其職,已爲輕矣。曾未經年,特命敍用,有違《大典》之法。請收成命。

不聽。

○下諭平安道觀察使朴楗曰:

本道境連野人,侵陵之患,無歲無之,自祖宗以來,沿邊築行城,以安民生。但自義州至麟山,延袤數十里,施功爲難。近因凶歉,未易集事,今幸農事頗稔,民食有裕,可以用力。玆遣左議政洪應,往莅其事,欲使邊氓永安。予豈好興土功,敢爲殘民之擧耶?尙慮愚民不識遠圖,傲上從康以奠安之策,反以爲勞。卿體予意,曉諭之!

1月3日

○庚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司諫許篁、持平宋軼請勿敍林重。上顧問左右,知事李克增對曰:「重以貪見罷,不可用也。」上曰:「然。」篁又啓曰:「內官朴仁孫以從五品陞授正五品職,有違《大典》之法,請改正。」上曰:「宦官除職,非朝士例也。考其講書畫數,陞降其祿,非自今始也。」

○御晝講。講四傳《春秋》,至『公會戎于潜』,侍讀官趙之瑞啓曰:「《春秋》始書『公會戎于潜』,繼書『公及戎盟于唐』,而《春秋》之終又書『公會晋侯及吳子于黃池』。聖人作經,終始致意於待戎者,所以謹華夷之辨,禁猾夏之階也。今聽建州野人直由平安道來朝,臣以爲不可。野人款附,固不可拒而不納。然人面獸心,反覆無常,安能永保無虞乎?況平安道,天使經由之,天朝若聞我國交通野人,則必加讉責矣。祖宗朝,建州野人必使由永安道來朝,意有在焉。」上曰:「李滿住子孫,於我國有宿怨,常懷報復之心,予之曲加恩數,慰悅之耳。旣開平安之路,而旋又閉關,則嫌隙必生,邊氓被害矣。」之瑞曰:「平安之民勞苦太甚。赴京使臣於黃海、平安一路,求索稻米等物,使驛路轉輸,至東八站則令軍人駄載,以是人困馬斃。我國稻米,中國人甚嗜之。使臣之多齎者,非但爲朝夕之供,欲市中國異物也。臣嘗以質正官赴京,李克墩爲使,謂從者曰:『赴京使臣求請食物,使軍士駄載,吾所痛疾。官給糧米八十斗,亦足以供行李之資,何必別有需索乎?』乃令只齎官米八十斗而去,路費未見其不贍。請自今禁不得別齎糧米,以袪民弊。且臣至八渡河,問其居人,則或言世居黃州,或言世居定州。臣謂曰:『汝因何事而來此?今可還歸也。』答云:『中國之法,一家雖多丁口,只役家長;而本國則家無隱丁,皆編軍籍。不堪其勞,逃役而來,何必還歸?』今國家將築長城,臣恐愚民不知遠慮,以爲大役將興,不堪勞苦,相率而逃入彼境,則誠非細故。」上曰:「古人云:『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棄吾土而就他國,夫豈本心哉?是必徭役煩重,不勝勞苦而然耳。長城之築,在所不得已也,可令馳書,曉諭人民。若赴京時駄載之弊,責在於使臣,痛禁之可也。」

○司諫院正言辛鍵來啓曰:「新授正言李承福,乃世門之子也。李澄玉謀叛,以世門爲僞承旨,令草僞敎書。正言諫官,論人過失,必無痕咎乃授之,請遞。」從之。

1月4日

○辛亥,受常參,視事。戶曹判書李德良啓曰:「魚箭給貧民收稅,乃舊法也。韓明澮建議又納綿布,是再收魚稅也。若爾則民憚稅重,不願結箭,司宰監所納之稅恐不贍。請仍舊。」上曰:「卿不解韓政丞所啓之意耳。必利國便民故言之,姑試之可也。」

○御經筵。講訖,獻納李承健請改朴仁孫職,不聽。

○御晝講。講訖,記事官韓昫啓曰:「臣嘗過江原道江陵,有一堤堰,陳荒已久。臣問於父老,則云蒜山堤堰也。初僧信眉受賜,因屬上院寺,占奪堤下民田殆盡,堤之內外可種二百餘碩也。僧人本遊手而食者也,今旣不自耕,又禁民開墾,使膏饒之地廢爲閑田。請許民耕食。」上曰:「爾言當矣。僧不自耕,則給民宜矣。然先王所賜,不可遽奪也。」

○御夕講。講訖,韓昫又請許民耕墾。檢討官兪好仁啓曰:「先王之賜,欲其僧人耕食之,今廢而不耕,不如給民耕食也。」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先王所賜寺田多矣,一開其端,則從而盡收之,心不忍爲也。」

○刑曹三覆啓:「淸州囚白丁金大衆與在逃崔吉同、內隱山、巨仇里結黨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崔吉同等追捕斬,上項各人妻子,依《大典》永屬所居邑奴婢。」從之。

○先是,唐人張留等男婦共七名爲建州衛野人所擄,至是張留等四名來投平安道昌洲鎭,金孛的等三人來投理山鎭。差通事芮亨昌押解遼東。

1月5日

○壬子,受朝參。

○御後苑觀武臣射。以魚有沼、沈膺、李季仝、吳純、曺漢孫爲左,李鐵堅、李朝陽、嚴貴孫、任得昌、辛錫康爲右;左勝,賜鹿皮各一張。

1月7日

○甲寅,御經筵。講訖,侍講官李昌臣啓曰:「臣在忠淸道見民心,皆不願賑恤使之來,諸邑亦以支供爲病。賑恤使則已矣,從事官至於四人,請減之。」上問左右,大司憲李瓊仝對曰:「庚寅年救荒時,賑恤使尹弼商、李克培皆帶從事官二人,今減從事官爲便。」上曰:「從事官若有弊,則可減也。」知事李克增對曰:「旣委遣大臣,而從中減從事官,未穩。」上曰:「事難遙度,當問於賑恤使,然後處之。」

○命弘文館及兵曹、都摠府入直堂上,會承政院饋之,令各製『人日』律詩。

1月8日

○乙卯,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王涯初聞上欲用仲言,草諫疏,極憤激。旣而見上意堅,且畏其黨盛,遂中變。尋以仲言爲四門助敎,給事中鄭肅、韓佽奉還勑書。」同知事蔡壽啓曰:「王涯初極憤激,旣而中變;文宗知仲言奸邪,而卒用之,君臣胥失之也。且王涯畏其黨盛,欲爲自全之計,竟死於李訓之亂。大抵人臣執心不固,謀爲自全而反速禍患者多矣。」侍讀官金訢啓曰:「唐之給事中,乃虞之納言,周之內史,漢之尙書,魏、晋之中書門下也;今之承政院,亦其職也。承旨等處喉舌之地,出納王命,但爲承順而無獻替之風,當聖明之時,固無可慮,臣恐末流之弊,徒爲嬖幸之地也。」上顧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此言甚是。政院,樞機之地也,其任甚重,固當獻可替否,豈可徒爲承順而已?」上曰:「封還詞頭,予以爲不可。萬幾之事,皆由政院出納,若擇其可者而出納,則末流恐至於壅蔽也。」克培曰:「群下所啓之事,政院擇其可者而納焉則非矣;如命令政敎,則必允而後出之可也。」上曰:「宰相所啓之事,有可有不可,政院不擇可否而盡啓之;至於人主之命,必擇其可者而出之,則是人主之命反不如宰相之言也。」克培曰:「臣等所啓,非謂廢閣王命也。能以王命之善者出之,不善者還納之,則人主庶無過矣。」訢曰:「政院但奉行上旨,則一吏足矣,何必擇人而任之乎?」上曰:「雖微政院,自有臺諫。若政院任言責,則臺諫可廢也。」克培曰:「臣等所啓,非以政院爲臺諫之任也。政院,昵侍之地,出納王命,雖至不善,徒爲承順,無有規諫則甚不可。」上曰:「金訢之言不然也,將以政院爲臺諫之任也。」訢曰:「古者,工執藝事以諫,況政院居近密之地,見人主過失,奚待臺諫而不言乎?」上曰:「政院非不言也。凡發號施令如有錯誤,則必更稟而布之,豈但承順而已?封還詔書,始於何時?唐文宗時綱紀不張,故臣子乃至封還詔書,此豈美事也?」克培曰:「古今異宜,不可盡行於今日。然封還之事,豈不美乎?」

○御晝講。

○下書諸道賑恤使曰:「前因卿啓,多差從事官,有以館驛供頓之弊言者。予欲減從事之數,然不可遙度,減數當否,酌量馳啓。」

○以郭垠爲朝散守司憲府掌令,潘佑亨通善司憲府持平,李琚承議司諫院正言。

○御夕講。

1月9日

○丙辰,司僕寺提調尹壕等來啓曰:「本寺僉正郭垠,乃久任員,而今除掌令,請仍任。」傳曰:「吏曹不知久任而擬望乎?」吏曹啓曰:「《大典》云:『臺諫勿論久任註擬』,而無司僕寺久任勿遷之條,且臺諫當擇人器相當者除之。故朴徐昌、韓致亨嘗以司僕寺久任少尹除掌令。」傳曰:「其勿遞。」

○下書京畿觀察使魚世謙、江原道觀察使李有仁、永安道觀察使申浚曰:

凡進鷹之時,臂來鷹師稱爲鷹食,至侵奪民家雞犬。今依祖宗朝故事,令沿路各官及驛儲養雞兒家鴿,以爲鷹食,除民間侵奪之弊。第慮官吏藉此分養民家,以致騷擾,其體予意,毋令貽弊於民。

○右衛副酋長羅下使送童巨右同等五人辭。別賜童巨右同匹段裌搭胡一領、大紅匹段腰線襦帖裏一領、大紅多繪絛環綵囊具一腰、刀子一部。李別郞哈等四人,各匹段襦貼裏一領、燔紅多繪絛環綵囊具一腰、刀子一部。羅下處,賜送匹段襦帖裏一領、染色綿紬表裏二襲。

1月10日

○丁巳,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朴崇質將刑曹啓本啓:「玉果囚私奴無里叱同明火强盜罪,律該斬不待時。」上曰:「無贓證,可減死。」工曹參議孫比長啓曰:「高麗時契丹、紅軍皆由平安道入寇。今建州野人許由此道來朝,山川險夷,彼得詳知,恐貽後悔。且宴野人用女樂,非祖宗故事。今接見正殿,至用女樂,殊失待夷之體。」上曰:「三衛野人含憤積怒,鼠竊狗偸,無歲無之。故國家欲示殊恩,許由平安道來朝。若又中變,是失信於外夷也。且我國之用女樂久矣。宴中朝使臣尙用之,獨於野人接待不可用乎?」比長曰:「正殿接見時雖用女樂,如禮曹饋餉則用男樂爲便。」不聽。

○御經筵。

○成均館典籍李承福上疏曰:

臣父世門,去癸酋年七月以咸吉道都鎭撫考滿遷執義,同年十月臣父與都節制使李澄玉坐所管鏡城府使李耕㽥潛輸軍器之罪,配澄玉寧海,配臣父三陟。澄玉遂反,乃以鍾城敎授李善門爲僞承旨,草叛逆敎書。臣父世門,其時已解任還朝,卽赴配所,略不干於澄玉叛逆之事。而以『善』『世』字音相似,司諫院誤以臣父世門爲善門,駁臣遞正言,臣不勝痛恨。伏願命覈眞僞,以解臣冤。

傳曰:「今觀疏,可謂曖昧。諫院不得的知而駁之,其問于政府及領敦寧以上。」鄭昌孫、韓明澮、沈澮、尹弼商、洪應、盧思愼、尹壕、李坡、鄭佸、金謙光、李崇元議:「今觀上疏,果如其言,則似曖昧。更考其時罪案處之。」李克培議:「李澄玉叛逆,脅鍾城敎授李善門草僭逆之書,世門則無與焉。請問諫院所以駁之之意。」上命義禁府考世門罪案以啓。義禁府啓:「世門癸酉年安置于三陟,戊寅年量移于襄陽,癸未年特放,餘無可考矣。」命考《實錄》。

1月11日

○戊午,受朝參。

○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李石用韓益判度支,而益坐贓繫獄,石按之曰:『臣始以益頗曉錢穀故用之,不知其貪乃如是。』文宗曰:『宰相但知人則用,有過則懲,如此則人易得。』」上曰:「文宗此言然矣。若宰相於其所薦用者曲蔽其過,則非也。擧非其人則罪擧主者,使不得徇私也。然知人爲難,奸詐之人欲見用於世,掩其不善而著其善,爲擧主者,但以一時所見而薦之,安能保後日之不善也?坐以謬擧之罪,不可也。」領事洪應啓曰:「知人則哲,自古所難。宰相之薦人也,初雖謂善人而擧之,豈料終變其所守也?如陰邪之人爲宰相,薦引群小,以爲黨援,則不可不罪也。」

○命盧思愼、李坡、鄭蘭宗、李崇元、洪貴達、成俔、金宗直、權健、成健爲試官,試文臣以『議政府賀得賢臣箋』、『長樂宮上壽律詩。』應敎李昌臣居首,命賜兒馬一匹。

1月12日

○己未,受常參。

○御經筵。

○玉山君躋來啓曰:「卒德城君敏後妻具氏,以臣之子寧仁君揗爲後。近日具氏稱腹病,揗迎醫治療有日,今日産兒。臣聞此驚駭來啓耳。」傳曰:「具氏,宗室之婦,而有如此醜事,宜窮推得情。寧仁君必知其相奸者,其問之。」揗來啓曰:「他無親昵出入者,唯母之姊子李仁彦常僑寓母家,今還本鄕金山,此可疑也。」命遣內官安仲敬、注書金崶率女醫往視之,果生男。問其所與私者,具氏曰:「乃姊子李仁彦也。」

○傳旨義禁府曰:「德城君後妻具氏寡居産兒,其推鞫以啓。且拿來李仁彦,幷鞫之。」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13日

○庚申,御後苑觀文臣洪應等射。賜勝耦弓各一張。

○戶曹兼判書盧思愼、參判金升卿來啓曰:「請停黃海道箭灘穿渠之役,以待秋成。」從之。

1月15日

○壬戌,上幸景福宮,置酒思政殿,引見野人王沙里等,仍賜物有差。

1月16日

○癸亥,刑曹三覆啓:「淸風囚私奴芿叱同當其主李命孫欲敺時發矢抗拒罪,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江陵大都護府使曺淑沂臨行上書曰:

《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春秋傳》曰:「莒城惡,不浹辰,楚克三都。」然則守國不可以無城郭,而亦不可以卑惡也。我國南隣島夷,北接靺鞨,腹背受敵,禦暴保民之所,其可不汲汲措置以備陰雨之戒乎?肆我列聖相承,於要害之處,或築長城。或築邑城以備之,其守國長慮,無以加矣。然而長城則卑惡,不可以禦敵;邑城則狹小,不足以容衆。反不如前朝廢棄之城郭,言之可爲寒心。況南方昇平日久,山巓水涯,民居遍焉,卒有倭變,則雖欲疊入,城不容焉,民安所恃而避其賊鋒乎?《詩》云:「肅肅謝功,召伯營之。」古者役民大事,必使大臣臨之。在世宗朝,如築新城,亦必遣大臣監之。近年以來,以大臣之行爲有弊也,凡城池之役,專付觀察使,觀察使復委守令。守令視爲例事,謾不致意,隨築隨毁,徒爲邑人之勞苦。臣愚以爲不爲則已,等是勞民,當不計小弊而遣大臣董役可也。臣頃承上命,巡審沿海,其防戍之處可退築、可移設處,圖寫以進。願與大臣講議,如其可採,則勿以臣微而廢之。一。河東縣城地高而狹小,苟有不虞之變,許多居民入守爲難,又無水泉。前面山形,天作城基,因天作之基退築之,則非惟城中廣闊,水泉亦在其中,庶爲萬世之利。一。南海縣,海中絶島,城甚狹小,又無水泉。願待有年,跨川水廣闊退築。一。鎭海縣濱海爲城,而城亦狹窄,僅容官舍、倉庫,地又沮洳,吏民病之。請徙於內地二三里許,以便守禦。一。安骨浦,西距薺浦水路七八里,北距熊川水路五里、陸路二十餘里,東距金丹串鎭二十餘里,非防禦緊要之處。固城所非浦實當賊路,請移鎭於所非浦,與蛇梁相倚聲勢,以禦不虞。賊臣李明孝妻終今屬爲南海官婢,容貌端正,年齒不甚衰老,又能女工,以此欲求爲妻妾者多,而固拒不從,至今十八年。不爲强暴所汚,邑人服其節義,臣意不可以賊臣之故廢其節義,願加褒奬。

命議于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邑城退築及安骨浦移排事,遣大臣更相便否以定爲便。海南官婢終今褒奬事,甚當。」韓明澮、沈澮議:「遣大臣親審可否以啓後,更議何如?」尹弼商議:「今觀曺淑沂上書,其所言似若得宜,然不可以一人所見遽變其舊。令該曹議便否以啓後,更議之。終今之事,節義可嘉,宜加褒奬。」洪應議:「築城事,朝廷方刻意爲之,何待人言?但當視歲豐凶,且審緩急爲之耳。南海官婢,若果有操節,終必有公論,不可以一人所見遽加褒奬。」李克培議:「城子退築及安骨浦移排等事,令本道觀察使,同兵、水使商搉啓聞後,更議之。終今,逆賊李施愛之妹、李明孝之妻,得保首領足矣,其餘不足取也。」盧思愼議:「臣觀其道諸邑城郭,大抵皆窄狹,僅容官舍,倘有事變,無輒入之理。當國家閑暇之時,固當預爲措置,以備不虞。請依東北兩界築城例,別付大臣,視歲之豐凶,可廣者廣之,可高者高之,漸次爲之。」尹壕議:「曺淑沂築城設險之意,甚爲有據。請遣重臣更審,待豐年漸次築之爲便。終今節義可嘉,更令觀察使詳問啓聞。」傳曰:「其築城事,當待豐年,遣大臣審定之。」

○左衛酋長土老使送童羅稱可等五人辭。別賜童羅稱可、大匠可等各匹段裌搭胡一領、大紅匹段腰線襦帖裏一領、大紅多繪絛環綵囊具一腰、刀子一事。李木長哈等三人各匹段襦帖裏一領、燔紅多繪絛環綵囊具一腰、刀子一事。土老處,賜送匹段襦帖裏一領、染色緜紬表裏二襲。

1月17日

○甲子,受常參。

○御經筵。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九沙島主筑後守義永、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倭護軍時羅洒毛等三人來朝。

○御晝講。

○軍器寺正安瑚以事繫義禁府,義禁府啓瑚病,請保放。傳曰:「朝士被囚必稱病,何歟?」對曰:「朝士常時調護其身,及拘繫牢獄,輒得疾病耳。」傳曰:「朝士當以優禮待之,其依所啓保放。」

○賜吏曹參判金宗直金帶。仍傳曰:「卿爲近侍久矣,予知卿心。卿將受國家大任,故賜之。」〈史臣曰:「宗直以吏曹參判,兼帶經筵同知事。侍經筵,例以郞員進講,堂上入侍而已,每輪番至,宗直特命進講。至是別賜金帶,時人榮之。」〉

○會寧府使李昭將之任,書啓曰:

一。本府境內有可耕之地,請列置農堡,別定權管以防護,無事則散耕於野,有事則同力相救。一。行商多持奇巧之物,出入諸鎭,以誘愚民,而民無遠慮,輒傾産以買,或潛與野人貿賣,釁成不測,請一切禁之。一。諸鎭軍官許令邊將帶去帶來,則郵傳支供之弊,庶可袪矣。一。六鎭判官命差文臣,而銓曹不以擬薦,請本府判官以文臣差之。

命下該司議啓。

○御夕講。

1月18日

○乙丑,受常參,視事。右副承旨朴崇質將刑曹啓本啓:「韓山囚私婢義非與物故夫命千同謀殺其主貞潔罪,律該凌遲處死。」從之。正言李琚啓曰:「忠淸道水軍節度使金世勣娶閔孝源妾女,置于沔川,又娶公州良家女爲妾。兩家往來之際,必有弊事,請鞫之。」上問左右,右議政李克培曰:「果如斯言則非矣。」上曰:「疑世勣不爲是也。」琚曰:「斷無可疑。」上曰:「可鞫。」大司憲李瓊仝啓曰:「請遣朝官鞫之。」上曰:「令其道守令推之。」〈史臣曰:「世勣起自寒微,射御爲時輩冠,上愛其材,歷敭華職,付以重器。然不知半行書,所行多悖理,頗有驕矜之色。曾爲承旨,與該官量定唐物價,訖,紙裹唐物袖去,時人鄙笑之。上欲試世勣解文,令書所知詩句以進,世勣書『綠楊深院寂無人』之句,而以綠爲祿,以寂爲赤。」〉 ○御經筵。

○行上護軍李封來啓曰:「臣以齊陵行香使往還,道見飢民,携兒扶老,纍纍而行。問之則皆下三道飢民,流入黃海、平安道者也。臣語之曰:『國家賜爾田,給爾食,以處黃海、平安道存撫之,則爾其樂居乎?』答曰:『若如此,則固所願也。』臣意謂國家慮兩道虛疎,已令移他道人民以實之。今民之流入者,令其道觀察使詳悉刷出,有族屬可依者,授其族屬,如無族屬,分授境內富實戶,使之賙恤,各得其所,則兩道亦可繁庶矣。」傳于承政院曰:「以李封所啓之言,下諭黃海、平安道觀察使。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19日

○丙寅,受常參。

○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上雖外尊寵仇士良,內實忌惡,士良頗覺之,遂以老病求散秩。」知事李坡曰:「士良致仕而歸,其黨送于私第,士良告以固權寵之術曰:『天子不可令閑,宜以奢靡娛其耳目,愼勿使讀書、親近儒生。彼見前代興亡,心知憂懼,則吾輩疎斥矣。』小人之誤人主如是,此後世人主之所當戒也。」領事韓明澮曰:「李承福之父世門事,臣備知之。瑢嘗潛通書於李澄玉,請備兵器,事覺,以朴好問爲節度使代澄玉。澄玉遂叛,殺好問,自稱『大金皇帝』,僞署鍾城敎換李善門爲承旨。世門則爲澄玉都鎭撫,澄玉叛時,已遞還朝,其不爲澄玉承旨明矣。但朝議以世門久爲澄玉幕客,定罪安置。若與澄玉同謀,其罪豈止此乎?」正言辛鍵白:「世門久作澄玉麾下,且其子孫久被禁錮,故本院駁承福遞正言也。」

○兀狄哈都萬戶也郞哈等六人來獻土宜。

1月20日

○丁卯,日本國西海路筑前州冷泉津尉藤原貞成、肥前州上松浦佐志源次郞、對馬州左須那代官石見守宗國吉遣人來獻土宜。

○弘文館應敎李昌臣、校理趙之瑞承命往驪州、坡州,紏擿守令不法來啓,乃桑木不茂、軍器不鍊等事也。傳于承政院曰:「驪州牧使李壽稚、判官吳致仁、坡州牧使李掄民間栽植桑木條數,與觀察使七事啓本之數不同,軍器亦不精鍊,其下憲府推之。且守令之虛僞,監司固當紏覈,而七事啓本僞增其數,甚不可,監司亦可鞫也。」

1月21日

○戊辰,傳于承政院曰:「予之試文臣製述者,欲勵其才也。然不可徒尙詞章,又欲講經史。」仍命尹弼商、李克培、盧思愼、尹壕、李克增、李坡、鄭佸、鄭蘭宗、成俊、金升卿、成俔、金宗直、盧自亨、柳允謙爲試官,講文臣書。惠民署敎換黃玎最優,賜馬一匹。

○傳于承政院曰:「聖節進獻之物,如絛環、燈蓋飾以黃金者,已議減之。然曾以此進獻,不可頓減,欲以略數封進。其議于今日講書試官。」弼商、克培、尹壕、克增、鄭佸、蘭宗、成俊、升卿、成俔、宗直、自亨、允謙、李世佑議:「黃金本非土産,上國所知。前年聖節使之行,絛環之類已不封進。韓儧齎來單子,非聖旨,乃谷淸傳準鄭同時進獻物名也,不必從之。」思愼議:「黃金雖非土産,然金飾絛環等物,曾已進獻。今來物目雖非聖旨,谷淸假帝命使之,進獻不可盡減。請減數以獻,且語谷淸以今後難繼之意。」從思愼議。

1月22日

○己巳,傳于承政院曰:「鷹房松鶻飛逸,其下書京畿、永安、江原、慶尙道,使之尋訪捕送。如有捕得者,予將論賞。」承政院啓曰:「慶尙道飢饉,今方賑恤,而有捕鶻論賞之命,其於見聞何?」傳曰:「予於凶歲,非新求戲玩之物也。此鶻調養已久,故欲尋得之也。但諸道失農郡縣,其勿下諭。」

○左副承旨尹殷老自義禁府還啓:「德城君妻具氏招云:『異姓三寸姪李仁彦嘗寓吾家,隔房寢處。一日曉漏後,乘侍婢出外,卒入欲奸。我拒之曰:「汝欲成名,而何犯大罪?」仁彦以衣掩吾面,遂奸焉。自後每於密處相奸,因而懷孕。』問仁彦則初諱之云:『予無是也。但具氏三寸姪安繼老常出入具氏家,去甲辰十月予見繼老執具氏手戲弄,彼實奸具氏者也。』及刑訊,乃招云:『我嘗腫腿而臥,具氏來問痛處,因捫腫,似有慾色。翌日又來捫腫,遂及陰根,我以足踢之。後我病愈,昏夜間具氏呼我,與蜜果令食之,因挽入寢房,曰:「吾寧爲於宇同而死,情不能忍也。」我遂奸焉。後每乘隙輒奸之。一日具氏語我曰:「我久無月事,慮恐懷孕。」我聞之,遂還家鄕。我初云安繼老戲弄具氏者,欲免己罪詐言耳。』」

○右衛酋長甫花土使送王沙里等五人辭。別賜王沙里鞍具馬一匹、匹段裌塔胡一領、匹段襦貼裏一領、大紅多繪絛環綵囊具一腰、刀子一事。朱章可等四人,各匹段襦貼裏一領、燔紅多繪絛環綵囊具一腰、刀子一事。甫花土處,賜送匹段襦帖裏一領、染色綿紬表裏二襲。

1月23日

○庚午,慶尙道觀察使孫舜孝馳啓曰:「前以本道失農,命減朔膳。本道雖云失稔,沿海人民資海錯而生者,不至飢困,況海物採取甚易,非他獐鹿之比。請依舊封進。」御書其尾曰:「臣子奉上之意雖重,人君䘏下之情豈輕哉?勿進。」

○傳旨禮曹曰:「世子諱年已十一,當行納嬪。京外處女年八歲至十五歲者,竝禁婚。」

1月24日

○辛未,御經筵。講訖,上謂左右曰:「予不能躬率,風化不美,具氏、仁彦已服其罪,予甚恥焉。予意寧仁旣爲德城之後,則於具氏,母子分定,固宜防閑,勿使失德。寧仁知而不禁,釀成淫亂,使至隕身,豈曰孝乎?予欲竝推寧仁。」大司憲李瓊仝對曰:「具氏寡居,只役二婢,奉養甚薄,揗已失子道。又其妻往具氏家,値其解産,具氏欲匿之,揗妻使不得匿,其志慘矣。若揗奉養有素,使家道嚴肅,內外有別,則何至於此耶?致令具氏迫於貧窮,墜家道,陷大罪,其能免於罪乎?」卽命竝鞫揗。瓊仝又啓曰:「瓦署別坐洪貴湖娶故中樞姜繼叔妻爲妻。繼叔,太監姜玉之族,其妻雖非士族,然當爲貞夫人,而貴湖乃娶之,有妨風敎。請鞫之。」上曰:「可。」〈史臣曰:「揗旣爲德城君之後,具氏乃其母也。無意防閑,縱使失節,迫令抵法,其心慘矣。」〉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5日

○壬申,受朝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諫韓堰、執義姜居孝啓曰:「向日書筵世子出講時,屋上土塊墜講筵。侍從宦者不曾審視修理,請罪之。」上曰:「此出於意料所不及,何可罪也?」

○賜奉保夫人白氏春宮造成材木百條。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6日

○癸酉,受常參,視事。工曹參議孫比長啓曰:「祖宗朝,建州野人自永安道入來;今則直由平安道而來,使彼人備諳山川險夷、道路迂直,甚爲不可。若曰:『新與野人定約,而中變爲難。』則當語之曰:『上國若聞我與爾通好,則必有譴責。』爲便。」上顧問左右,右議政李克培對曰:「前日邊鄙數被侵犯,今則歸順,邊氓無事。以野人歲一往來之費,視前日防戍之苦、穈費之弊,不啻萬萬。言者以爲『彼知山川迂直,入寇無難』,是大不然。彼欲入寇,雖不知道路,其不能乎?」上曰:「國家大計已定,而競出異議,紛紛不已何哉?」比長又啓曰:「人主以納諫爲美,近年旱災,必有所召。朝臣坐言事見罷沈滯者有之,甚不可。」上曰:「爾言當矣。天災不可不懼,人君當修身以弭之。不知以言事沈滯者誰歟?其考啓。」

○御經筵。

1月27日

○甲戌,侍講院啓曰:「世子年已十一,禮度閑習。昔文宗八歲入學,今世子之年則過之,請令該司議入學儀。」傳曰:「世子君副,不可一擧差誤。予當量宜爲之。」

○司憲府啓:「陽智縣監李仲善盜官中米、豆、麴、麥、鍮器,自知罪重,逃隱不現。請先錄贓案,督現定罪。」從之。

○司憲府啓:「前輸城道察訪金守仟以屯田所收豆四碩養私馬,又以海菜貿米十碩,供帶率女妓及奴子,贈女妓紅花三斗、紫草五斗罪;律該杖八十、徒二年,依《大典》錄贓案。」從之。

1月28日

○乙亥,受常參。

○御經筵。

○御晝講。

○以柳洵爲嘉善同知中樞府事,權健嘉善禮曹參判,吳純嘉善工曹參判,李季仝嘉善漢城府左尹,成俔喜善漢城府右尹,成健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李朝陽通政左承旨,尹殷老通政右承旨,朴崇質通政左副承旨,安處良通政右副承旨,邊處寧通政同副承旨,李世佑通政掌隷院判決事,鄭錫堅奉直守司憲府持平。〈史臣曰:「處寧羽林麤伍,素乏才望,因奉保夫人得是職。未幾陞嘉善,拜節度使,馳往姜善家,稽顙再拜,手撫金帶曰:『此令公之德也。』善卽奉保之夫也。」〉 ○御夕講。

1月29日

○丙子,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領事尹壕啓曰:「惠民署敎授黃玎,經術頗精,且有孝行,可用人也。」上曰:「已授承文校檢矣。」

○御晝講。講《前漢書》《五行志》,上曰:「漢儒以爲某事得則某休徵應,某事失則某咎徵應,此說是乎?」侍讀官閔師騫對曰:「此則漢儒膠固不通之說也。然福善禍淫,天之道也,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人事不可不修也。」

○公州人康孝舜陳言曰:「朝廷委遣大臣,賑恤飢民,而賑恤官等不能盡心救之,窮村僻巷民之飢死者,不知幾千。恐其事露被罪,而轉屍溝壑,覆以松枝草葉,使人不知,以無飢民報于賑恤使及監司,申報于朝廷。且命發私債以救飢民,而積穀鉅萬者,掘地深藏,使不得發。若遣內臣紏擿,則臣當指示之。」傳曰:「果如此言,則遣大臣賙救之意安在?將遣朝官,以按虛實,其以此意,下諭賑恤使、觀察使。」

○司諫院正言李琚來啓曰:「刑曹正郞金良琠未箇滿而陞授僉正,吏曹佐郞鄭錫堅亦未箇滿而陞授持平。且李克圭曾爲全羅、黃海兩道都事,承文院提調略無一言,而今除永安道都事,則啓請遞之,必皆有情。請鞫之。」傳曰:「金良琠、李克圭事,當問吏曹、承文院而處之。鄭錫堅豈不可用之人?況臺諫必擇人授之,何拘於箇月也?」

○御夕講。

〈成宗康靖大王實錄卷第一百八十七〉

二月

2月1日

○朔丁丑,受朝賀。

○日本國攝津州兵庫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司諫院正言李琚來請改鄭錫堅、金良琠職、竝鞫承文院提調,不聽。

○弘文館應敎李昌臣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覩去正月二十五日傳旨,以春宮都監材木賜奉保夫人。臣等伏以殿下奉養兩宮,出於至誠,雖至於保阿之功,亦在所錄,其於孝理,可謂至矣。然春宮在所當創,而材木出於民力,懸崖之濱、窮山之巓,一木之輸,艱苦百端,以推燥居濕之功,擧而與之,竊惑焉。近年營繕之餘,加以旱荒,民力已盡。當他日營建東宮之時,材木有所不足,則必用民力而求之。以一朝橫賜之費,重困民力可乎?事若細瑣,所關實大。伏望亟收成命。

傳曰:「此非爾等所知也。」昌臣等曰:「臣等昵侍經幄,有所懷抱,不敢不達。」傳曰:「有春宮都監,有繕工提調,何與於弘文館而有是言耶?」

2月2日

○戊寅,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宣宗納諫,侍讀官兪好仁啓曰,昨臣等請勿賜奉保夫人材木,敎云,非爾等所知也。』臣等昵侍經幄,非但論思而已。苟有過擧,不敢不言。「上曰:」予不使爾等不言也。此事有主者,無與於爾等。且非官爵與之何妨?「領事尹弼商啓曰:」弘文館不識大體而言耳。「講至宣宗修創佛寺,知事李坡曰:」天地之間,有邪有正,理之常也。武宗好道家之說,欲卒革佛氏,是以邪去邪,故終不能去也。「上曰:」武宗之沙汰僧尼,甚善矣。「執義姜居孝曰:」李坡邪正之言,甚非也。有邪則當急革也。「李坡曰:」余非謂邪正兩立也。不以正道去之,故有此弊,此非臣言也,先儒之論也。「大司諫韓堰啓曰:」李克圭得與承文錄已久。前爲黃海、全羅道都事,而提調無一言;今拜永安道都事而乃有請,是必有情矣。「弼商曰:」文臣與承文錄者至六十餘人,間有窺免外官而竄名者。故去年精揀十九人,克圭以善揩字得與焉。臣等之請遞都事以此也。「上曰:」然。「堰又請改鄭錫堅、金良琠職。上曰:」將改正。「上又謂左右曰:」具氏之罪不足道,寧仁君揗不奉養具氏,使不免飢寒,縱使失道,以陷大罪,寧仁君不可繼德城君後。「李坡曰:」臣聞醫女曰:『今纔免乳,不可薄衣,婢出一衣覆之曰:「此外無衣。」具氏欲食滓酒,令其婢買之,則曰無米可買也?』具氏之飢寒,乃揗所爲也,豈宜繼德城君後?「執義姜居孝曰:」德城君奴婢幾至六百,必盡奪之,故如此飢寒也。「

○御晝講。司憲府啓:「進士趙信忠與李淳祖同年,交道甚密,及淳祖死,乃娶其妻,敗常亂俗,莫甚於此。若以經赦而勿論,無以懲惡,請逬諸遐方。」命議領敦寧以上。鄭昌孫、李克培議:「信忠心行薄惡,宜當懲戒。然已經大赦,不宜追論。」沈澮議:「信忠與淳祖約爲兄弟,交道不淺,而乃娶其妻,行同禽獸,豈以經赦而專釋也?」尹弼商議:「朋友,五倫之一,信忠娶亡友之妻,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請遠黜以懲之。」傳曰:「旣在赦前,難以追論,其更議以啓。」

○御夕講。

2月3日

○己卯,御經筵。講《資治通鑑》,至「淮南饑荒,民多流亡。」同知事蔡壽啓曰:「臣因覲親往忠淸道,饑餓者相望,而無一人就食於賑濟場者。問之則曰:『賑濟官恐爲賑恤使所糾擧,恐嚇流民曰:「汝等所食之穀,明秋還徵。且檢行狀。」故流民不得就食。』國家雖賑恤,而守令不謹奉行,賑恤使亦必不知也。請遣朝臣糾察。」上謂承旨曰:「其以此意下諭賑恤使及觀察使,且遣朝臣糾摘。」司諫許篁啓曰:「今春宮未營,而以其材木賜奉保夫人,甚不可。」上曰:「官爵猥濫則言之可也,如此事,非臺諫所當言也。」仍問左右,掌令李誼啓曰:「伐木輸轉,民弊不貲。若夫人無家,則賜之猶可也;旣有大家,不必以春宮之材而賜之也。」上曰:「今因年凶,停春宮之役,材木必致腐朽故與之耳。」蔡壽又啓曰:「具氏淫行,無足道也。寧仁君揗旣繼德城,具氏乃其母也,安有子告其母乎?具氏貧甚,賣資産以祭德城,而揗不顧。及具氏臨産,令其妻及乳媪守之;産兒後,具氏之母乞棄其兒欲掩之,而揗又令乳母奪兒,陰嗾其父躋以聞,其志慘矣。請問具氏奴婢以懲揗。」上曰:「予聞玉山君言,卽令安仲敬往視其狀,躋以兒出示,其意有在焉。但具氏家人,於揗有奴主之分,鞫之爲難。」蔡壽曰:「若揗不繼德城君,則具氏家人雖鞫之無嫌也。」上曰:「然。」

○御晝講。

○司諫院司諫許篁來啓曰:「前降傳旨,政曹郞官才望特異者,取稟除授臺諫。而鄭錫堅不稟旨注擬,請鞫吏曹官吏。」從之。

○司僕寺提調尹壕等來啓曰:「人人好着鬃笠,故公私馬鬃盡取之,請立法禁之。」命議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鬃帽一禁可也。鬃笠則已載《大典》,然盜取馬尾甚多,請幷禁之。」沈澮議:「鬃帽、笠,勢難禁也,請仍舊。」尹弼商議:「馬鬃笠、帽,請勿論高下竝禁之,以救一時之弊。」盧思愼議:「不可以馬尾竊取,輕壞《大典》。」傳曰:「鬃帽則一品許着,鬃笠則依《大典》,勿論時散,朝士皆許着。」

○傳旨司憲府、宗簿寺:「凡訴冤者,以該司法不當聽理,無路得伸,而或上言,或上書,在所不得已也。比觀宗宰以該司所當聽理不緊之事,紛紜啓達,有害事體。自今以後毋得如是,有違者推鞫之。」

2月4日

○庚辰,傳旨禮曹曰:「寧仁君揗旣繼德城君,則其妻具氏,乃其母也,當盡孝養,不使貧窮。非徒不奉養,至使具氏家道不嚴恣意行淫,終陷大辟,推原其故,專是揗釀成其惡。且具氏賣資産以祭德成君,揗專不顧念,於父於母俱爲不孝。其罷德城君繼後。」

○傳旨義禁府曰:「寧仁君揗繼德城君,於具氏母子之分已定雖有不義,在所當諱。非徒絶不謁見,奉養有缺,及具氏臨産,令其妻及乳母守之,奪取其兒,使不得滅跡,陰嗾父躋,使之啓達,揚親之惡,莫甚於此。且具氏賣家財以祀德城君,而揗亦不顧,於父於母,俱爲不孝。其推鞫以啓。」

○刑曹三覆啓:「金山囚良女命今與在逃雇工金貴山相奸罪,律該斬待時。」從之。

2月5日

○辛巳,行護軍張有華、金渚書啓曰:

命臣等常仕司譯院敎誨。然於提調坐日,則與提調同處爲難,請別處一廳以敎訓。且《四書》譯以漢語,使通事、講肄官習之,如其不通,使不得赴京,以爲勸懲。

命議領敦寧以上。鄭昌孫議:「若以非提調而與提調同坐一廳爲難,依所啓別處講肄廳似便。」沈澮議:「提調坐日則宜避之,不可別廳而處也。」尹弼商議:「上嘗命此二人仕於講肄院,使康繼祖等輩相問答質疑,以肄其業,如有講生就問者,誨之。此兩人詭事鄭同,雖拜堂上,其學其語,不及繼祖等遠甚。今啓提調坐日請處別廳者,其志欲依張有誠例,與提調同坐,欲使體貌擬於提調。如不得此,則坐講肄廳,進退譯官,爲自尊計。臣謂若依有誠例坐於提調廳,則本院有都提調、提調,又有張有誠,是何一院而有此提調之多也?且其通事赴京之法勸課之方,已有定例,算無遺策。今觀二人所啓,皆本院常時已行之事也。其考通不通以爲賞罰云者,無他,欲操賞罰之柄以取權耳。況講肄官擇士族子弟習業,以文臣之解漢語者爲之師以敎訓之,今若使之受訓於二人,則誰肯爲之?此斷不可爲也。」問于承政院曰:「今觀領議政,謂有華、金渚學不及康繼祖等。然鄭同凡言語必使二人傳之,不可謂不善譯語。若使有華、金渚爲提調,則學譯之徒有所勉勵而矜式矣。」都承旨成健等對曰:「提調之任非輕,非但取其能言語也。黃中、張有誠,但令常仕譯院,敎誨譯徒而已,不稱提調。今有華、金渚旣陞堂上官,學譯者亦足觀感勉勵矣,何必稱提調乎?」傳曰:「譯學、醫術,人皆賤之,然我國言語不通中華,必賴舌人以傳之。天朝若徵王世子入朝,則舍二人誰與乎?有華、金渚使不仕司譯院,則將在家而鍊業乎?欲以二人爲提調,予意已決。更問前議宰相。」昌孫議:「講肄官皆士族子弟,若以張有華等爲提調,則講肄官必恥之,不肯盡心鍊業矣。」澮議:「以張有華等爲提調,何不可之有?」弼商議:「以通事爲司譯院提調,恐不合大體。」李克培議:「有華、金渚雖譯言可取,一朝爲提調,恐駭衆聽。」盧思愼議:「有華旣常仕司譯院,則雖不稱提調,何妨於敎訓?」從昌孫議。

○戶曹啓:「今春有旱徵,請令民於高燥之地種豆、稷、黍、麥。」傳曰:「戶曹憂民至矣。然孔子曰:『吾不如老農。』知農事者,莫如農夫。農夫當隨地之所宜、觀時之早晩,播種五穀。若如戶曹之議而督民耕種,則耕種失時,反爲有害矣。」〈史臣曰:「戶曹判書李德良,武臣,每事多牽於參判金升卿。升卿性細碎,不能通於治體,凡所啓頗侃侃如勁直,實無經遠之意。與德良啓事,輒先德良言之,德良拾枝裔焉。」〉 ○更議趙信忠事。沈澮議:「赦文,關係綱常,不在原例。朋友,五倫之一,信忠之罪,不宜全釋。」尹弼商議:「信忠罪犯綱常,不可以赦而全釋。請黜于外,以警後來。」盧思愼議:「信忠用心不正,故欲勿論經赦罪之。今更思之,赦者,國家大信,今若追論,是法不信於民也。」尹壕議:「信忠敗常亂俗,其罪非輕。然事在赦前,不宜追論。」傳曰:「事在赦前,勿論。」

2月6日

○壬午,受常參,視事。

○御經筵。講訖,同知事金宗直啓曰:「臣聞慶尙道賑恤使以爲官穀甚少,欲於農時賑救,而只賑浮腫者。飢民若至於浮腫,則雖救之無及。且民有牛馬者,則雖擧家飢乏,乃曰:『賣其牛馬,足以自救。』略不賑之。由是民之飢困日甚。」上曰:「民苟飢也則皆救之,豈待浮腫而賑之?卽以此意諭賑恤使。」

○朔州府使朴成孫辭。上御宣政殿引見,謂曰:「勿以朝廷爲遠而不恤民隱。」

○御晝講。

○司諫院正言李琚來啓曰:「李克圭雖曰寫字,前拜黃海、全羅都事,則提調無有言之者,今拜永安都事,而乃始有請,必有其情。請鞫之。」傳曰:「提調,大臣也,豈挾私而請之乎。』」

○下書慶尙道賑恤使韓致亨曰:

道內飢民嗷嗷待哺,望卿之至猶赤子之望乳母。今聞雖有飢餓者,非至浮腫則不賑;若有財産,則必待盡賣然後方許賑救,以此多致餓莩。卿豈徒爲靳惜官穀不恤民命哉?必因道內儲置不敷,斟酌爲之耳。然迫於飢饉而未蒙其惠,豈賑救之意歟?卿體予意,毋使吾赤子轉于溝壑。

○傳于承政院曰:「藏胎,非國家大事,而今値農務,不宜役民。」都承旨成健等對曰:「諸事已完,不可停也。」傳曰:「慮恐傷農,其停之。」

○御夕講。

○御夜對。上問曰:「卿等有聞民間弊瘼乎?」侍講官金訢曰:「民間多餓死者,恐賑救有未盡也。且弘文館請勿賜奉保夫人材木,而不聽。材木輸轉,民之艱苦甚矣。」上曰:「然。已輸材木則已,其未輸者,勿許可也。」

2月7日

○癸未,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正言李琚啓曰:「惟聖罔念作狂,聖無作狂之理,然罔念則狂之理在是。近者上好尙松鶻,因鷹師放逸,夜開宮門,發禁軍尋之,又以倉穀饋其軍。今年凶穀貴,倉粟不可濫費,一鷹之逸,何損於國而如是乎?玩物喪志,可不戒乎?」持平潘佑亨曰:「鷹師、內官每於放鷹,馳馬街巷,奔突東西,恐傷人物。益戒舜曰:『罔遊于逸,罔淫于樂。』如此喪志之物,不宜玩好。」上問左右,領事李克培對曰:「臺諫非以上爲耽玩也,慮其漸而言之耳。」上曰:「松鶻,非易得之物,調馴亦難,不可以常鷹畜之。其失而求之,何以爲非?予未常爲放鶻遊獵,但一觀放耳。雖云玩物喪志,在人斟酌爲之耳。」

○朔寧郡守申泂、金城縣令姜應謙辭。上引見謂曰:「民之休戚,係於守令,其盡心撫字。」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

2月8日

○甲申,受常參。

○御經筵。

○江陰縣監尹繼智辭。上引見謂曰:「守令之事,安民爲重,往盡乃心。」

○判敦寧府使金世敏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世敏字伯恭,慶州人,開城留後謙之子。尙恭靖大王第二女淑愼翁主。永樂戊戌初拜副知敦寧府事,尋陞同僉知敦寧府事。宣德戊申授上護軍世子右翊衛,庚戌拜判繕工監事,辛亥判奉常寺事,甲寅陞通政工曹參議,遷兵曹參議,又遷刑曹參議。正統丁巳陞嘉善判忠州牧使,己未移判廣州牧使。壬戌入爲漢城府尹,癸亥出爲黃海道都觀察使,乙丑還拜漢城府尹。丙寅陞嘉靖拜京畿都觀察使,丁卯轉刑曹參判,尋陞資憲兵曹判書。景泰辛未遷知敦寧府事,癸酉移判漢城尹,乙亥拜開城留守,丙子加正憲。天順丁丑轉司憲府大司憲,戊寅遷中樞院使,尋拜仁順府尹全羅道觀察使。己卯拜知中樞院事,庚辰陞崇政,成化辛丑判敦寧府事。至是卒,年八十六。諡良平:溫良好樂『良』,治而無眚『平』,世敏天性溫良,容儀端正,沈靜雅淡。嘗自言曰:「余自髫稚至于白首,未嘗少有忿懥之心,故能得壽。」其居官也,廉平不苛,恪謹無二,歷事七朝,仕宦七十年。子亨孫,檢校工曹參議。

2月10日

○丙戌,受常參。

○御經筵。講訖,大司憲李瓊仝啓曰:「國家初設水軍,欲其常在船上,以防海寇也。而萬戶輩皆謀自便,結草舍以居,聞有糾擿,燒草舍就船上,其欺詐甚矣。今又令沿海諸浦設城堡,以藏軍器,如此則萬戶、水軍必皆舍舟,恒處城中。脫有倭寇,則無人守船,敗衂必矣,甚可慮也。」上問左右,領事尹弼商對曰:「因曺叔沂之言,遣洪應看審設堡之處,臣獨以爲不可。國家雖令萬戶長在船上,猶不肯從,況又設城堡乎?」瓊仝曰:「前朝之季,倭寇闌入,爲禍孔熾,我太祖親當矢石,僅以克捷。其慮之深,故置水軍,又設戰艦,禁水軍不得居陸,以謹隄防,南方晏然,百年無事。今遽改祖宗之法,設城堡,恐未可也。」大司諫韓堰曰:「船軍舍舟入城,則是乃陸軍,非水卒也,殊非祖宗設法之意也。」都承旨成健曰:「國家設堡,欲藏軍糧陸物,非使船軍、萬戶入處之也。」瓊仝曰:「大抵祖宗之法,不可輕變。建州野人,本由永安道後門來朝,近來始許由平安道而來,使彼人知我國山川險夷、道路迂直,此非謀國之策也。」上曰:「卿言是也。但李滿住子孫常懷憤犯邊,自開平安之路,不復來寇。開路未久,而旋又閉關,則必生嫌隙矣。彼雖人面獸心,在我不可失信。彼若懷不順之心,當責以大義而還閉也。」

○宗廟署令金承慶等五人輪對。

○義禁府啓:「永安北道節度使卞宗仁、評事金克諧不謹防禦,使會寧鎭人畜爲兀狄哈所擄罪;虞候吳澨所管長城拒柴不牢實排設罪。律該宗仁、克諧杖一百、發邊遠充軍,澨杖八十、附過還職。會寧府使金繼宗、判官朴晢不謹戍禦,使人畜被擄,擅起軍馬,入彼土,擄兀良哈五人而來,又以他屍代檢被擄人罪,律該杖一百、發邊遠充軍。」命議領敦寧以上及政府。鄭昌孫、沈澮、尹壕、金謙光、李崇元議:「依義禁府所啓施行。」尹弼商議:「卞宗仁等聞會寧賊變,不卽馳赴,以致人畜被擄,誠可罪也。然時在穩城適有賊變,又距會寧遙遠,勢不及救,其情可恕。」李克培議:「卞宗仁聞賊分道入寇會寧、穩城,馳到穩城,則賊已向會寧,其不能及救,固可罪也。然非坐失軍機之例也。」盧思愼議:「節度使雖於六鎭無所不統,與鎭將同律論,恐未可也。餘依所啓施行。」鄭佸議:「卞宗仁知賊向會寧,不卽急往竝力備禦,而使人畜被擄,殊無主將之意。金繼宗、朴晢擅起兵馬,深入逐賊,奪還馬匹,事雖輕率,足以揚國家威靈。使彼人慴伏,庶或可恕。其後元狄哈突至城下擄去人物,繼宗在鎭而不救,晢離任累日不還,俱可罪也。」尹弼商議:「金繼宗等不謹防戍,以致賊入,不申上司,擅發軍馬越境,固可罪矣。然以事勢觀之,猶可恕也。其以他屍代檢被擄人,情實阿曲,不可不治。」李克培議:「繼宗等不謹防戍,再被人畜搶擄,固有罪矣。然前日追逐賊境,拿致囚禁,督還馬匹;今又蹙賊江上,以少擊衆,足以揚國威靈也。」盧思愼議:「變出倉卒,何暇申於上司?繼宗登時追逐,盡還馬匹,雖云輕率,亦張我威。當以擅調軍馬之律,恐爲過重。餘依所啓施行。」金謙光議:「繼宗不稟大將之令,擅起兵馬,輕出境外,宜若有罪。然事有緩急,不可以一槪論也。能臨機應變,直至虜居,捕得五人,囚械示威,督還擄去之馬,非猛將不能如是。臣以爲繼宗非徒無罪,宜加褒賞,以勵邊將。雖人口被擄,功過相準,以功贖罪何如?」傳曰:「今觀群議,有云:『繼宗揚國家威靈,使彼人慴伏,非徒無罪,亦可褒奬。』予以爲非也。兀狄哈欲報讎幹朶里而來,適見我國人,偶爾擄去,其志初不在寇我,繼宗持重不動可也。而遽爾追逐,雖奪還俘虜,是乃僥倖,非萬全計也。且兀狄哈掠牧馬而去,繼宗報朝廷,措置未晩也,擅起兵入彼境,危道也,不可全釋不治。卞宗仁馳至會寧,則賊已去無及,非故爲逗遛不進也。但平時不嚴防戍,致賊侵軼,乃其罪也。其以此諭宗仁。」都承旨成健啓:「鄭誠謹云:『繼宗之在會寧也,以淸白臨民,又善於禦敵,邑人追思,至有流涕者。』臣不知繼宗之爲人,但聞有將才可用者也。」傳曰:「繼宗有武才,終不可棄。但失誤軍機,所係至重。繼宗、晢,其只收職牒。」

○諭卞宗仁曰:「卿受委重任,鎭國後門,北方安危,在卿一身,固當預嚴邊備,使賊虜莫窺。而去秋兀狄哈入長城,擄人物而去,卿不得辭其責矣。有司據此論請依律抵罪,但其時卿在穩城,與會寧遙隔,不及應援,決非逗遛不進也,姑且恕之,特宥。卿及評事、虞候,益勵邊備,毋蹈前失。」

○御夕講。

2月11日

○丁亥,受朝參。

○司僕寺提調尹壕來啓曰:「御乘馬求之不得。先王朝遣點馬別監求諸永安道,今年凶,點馬別監不可遣也。請遣本道子弟兼司僕求之。」傳曰:「凶歲豈可爲馬而遣人?下諭節度使、觀察使,如得良馬,使之上送。」

○判決事李世佑來啓曰:「庚子年法前去官補充隊,爲賤時所生之子,勿屬補充隊。其去官者之所生子,則法當如是;庚子年前屬補充隊而其未去官所生,何以處之?補充隊未立役者,許人陳告,其姊妹亦從賤乎?且僧奸所生,亦聽人陳告屬賤,其無度牒者,不可以僧人論也,其所生亦從賤歟?《大典》妾子女贖身條,本主若不聽則告官,若告官而本主不聽,則罪之乎?」命議于大臣。

○司諫院正言李琚來啓曰:「張有華、金渚欲操譯院之權,直啓單子,請鞫之。」傳曰:「所啓事已不施行,不須鞫也。」琚曰:「宰相以軍國重事直啓則有矣,其他小事則自有該司。金渚等不告其司提調而直啓之,可乎?且渚等本是庸流,特授堂上官,上恩已重,又令常仕譯院,是宜感激。而敢希非分之望,請治其罪。」不聽。

○蘂城君魚有沼來啓曰:「臣常巡察永安道,見六鎭軍卒日減,是移居內地者衆故也。請悉刷還。且僞作功臣錄券,入屬忠贊衛,因以移居內地,而不之罪焉。今後雖屬忠贊衛,當其下番,使之守邊。」傳曰:「將議之。」

2月13日

○己丑,御經筵。講訖,持平潘佑亨啓曰:「金繼宗、朴晢不嚴備禦,使賊直入長城,而且輕與之戰,追至江上,不可輕論。卞宗仁亦以主將,不能嚴固邊備,且不及救援,其罪亦重。請依律抵罪。」上曰:「金繼宗固有罪矣。然聞繼宗居官淸愼,百姓思之,至有流涕者。欲釋勿治,然以軍法之重,已收職牒耳。卞宗仁則因會寧報變之晩,相距遼隔,未及救援,其情可恕,故宥之。」知事李克增啓曰:「臺諫之言然矣。若不罪之,則後必有玩法而不畏者。卞宗仁雖似無罪,虎兕出於押,是誰之過?不可不罪也。」不聽。

○傳曰:「遣史官五人、內官五人于五部,訪求陳弊以啓。若其自己之事,不須問也。」

○淸平君韓繼純卒。輟朝、弔、祭、禮葬如例。繼純字粹翁,淸州人,咸吉道觀察使惠之子也。初以門蔭補世子右洗馬,累遷至司憲監察、宗簿主簿。甲申超拜工曹正郞,成化乙酉陞司宰僉正,丁亥特拜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戊子轉右副承旨。南怡謀亂事覺,睿宗命繼純往捕之,賜輸忠保社炳幾定難翊戴功臣號,陞嘉靖。己丑轉右承旨,庚寅轉左承旨,辛卯陞資憲工曹判書,又賜純誠明亮佐理功臣號。壬辰以淸平君兼忠淸道觀察使,癸巳遞爲吏曹判書,甲午封君,丙申加正憲。己亥拜知中樞府事,甲辰加崇政,還封君。至是卒,年五十六。繼純爲人溫良無害,平居亦修整,處事謹,待人恭。諡襄平;因事有功『襄』,治而無眚『平』。〈史臣曰:「繼純雖無才識,以其兄繼美、繼禧寵遇世廟,擢爲承旨,馴至崇班。」〉

2月14日

○庚寅,日本國豐州太守大友八郞師能、肥前州下松浦五島宇久守源勝、對馬州太守宗貞國遣人來獻土宜。

○藝文館奉敎洪係元、待敎安瑭、尹璋、檢閱河潤、洪瀚、內官徐敬生、巖用善、任義童、文漢、安仲敬承命分往五部,問民弊瘼以啓,囚家僮犯禁等事居多。傳曰:「大抵囚家僮,毋過三日,過三日放之,何至囚百餘名耶?凡禁物,自有條令,今乃非應禁物,吏皆拘執恐嚇,欲取贈遺。如此豈無民冤?明日召六曹參判以上及司憲府、漢城府問之。」

○傳于承政院曰:「新生公主雖似泡影,昨日死矣,其停明日朝賀。」

2月15日

○辛卯,戶曹判書李德良、參判金升卿來啓曰:「去秋不雨,今年又旱,麥將槁死。請修溝壑,凈阡陌,禱雨于名山大川。」傳曰:「宰相皆恪謹乃職,使民無冤,可無旱災矣。不修人事而但修虛文可乎?姑勿祈雨。」〈史臣曰:「上深知應天之實,方側身修行,而德良等乃擧虛文仰煩宸聰,可謂知所務乎?」〉 ○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司憲府承召而至。傳曰:「凡訟事,必囚家僮,此在所不得已乎?」右議政李克培等合辭而啓曰:「囚家僮,不得已也。若不囚,其拒不就訟者,何以制乎?」又傳曰:「禁火司改牌時收紙,多至一卷,大濫,其罪之。行幸時修治道路,民亦苦之,不治何如?」克培等啓曰:「道路不可不治。」傳曰:「講武時雖艱險遠路,猶可行也,今後勿抄坊內軍治道。」傳于大司憲李瓊仝曰:「百官之不法,卿皆糾察,反使下吏縱橫自恣,可乎?」又傳于諸宰曰:「下吏不法,郞廳無以知之;郞廳之事,堂上亦何以知之?幸而事覺,其勿饒之。」又傳曰:「憲府禁亂吏,勿令逐日發遣,一旬之內只遣一度何如?」克培等啓曰:「如此則行詐者必多矣。知其發吏之日,則其餘日必恣行無忌矣。請不定限,無時發遣。」傳曰:「可。今年凶荒,民不聊生,當疎其禁網以便民。大司憲其知此意,善爲之。」

2月16日

○壬辰,傳曰:「北方之人皆衣布,何以卒歲?往者送綿花種以耕之,其問茂盛與否以啓。」

○下書諸道觀察使曰:

去年旱災,前古所無,今又農務方興,雨澤愆期。其氣侯已有旱徵,民生何仰?刑獄之濫、詞訟之滯,人之冤抑,無大於是,傷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斯。卿其體予至懷,毋使刑獄或濫、詞訟或滯,以修人事,以弭天災,以副予夙夜軫慮之意。

2月17日

○癸巳,國忌。

○傳旨掌隷院:「補充隊已去官者子孫,許免賤。」

2月18日

○甲午,御經筵。講訖,掌令李誼啓曰:「金渚等欲操權進退譯官,擅自啓達,不可不罪。」上曰:「渚等告于提調而不聽,故來啓耳。然其意欲自操權則非矣,其鞫之。」誼及正言李琚又論金繼宗、卞宗仁之罪,不聽。誼又啓曰:「不數發禁亂吏,則行詐者必多矣。」領事沈澮啓曰:「市中皆奸猾之人,若無禁亂,必多罔民矣。」上曰:「欲禁奸猾之民,而又縱奸猾之吏,可乎?前日予諭諸宰云:『民生艱苦,則必怨君上,宰輔其安乎?無冤民,然後君臣共亨太平。』下吏之濫,摘發爲難。前日大司憲悉聽予言,其毋使雜亂也。」

2月19日

○乙未,受常參,視事。左承旨尹殷老將義禁府啓:「本啓學生李仁彦奸母之妹具氏産兒罪,律該絞不待時。」從之。又啓刑曹啓本:「衿川囚私奴者叱同奸其主前萬戶金碩祖妾女仁非罪,律該斬待時。」從之。又啓刑曹啓本:「定州囚軍人金卯山與弟貴存、官奴中云、內隱同結儻,偸正兵崔貴馬二匹,轉賣唐人罪,依《大典》絞待時。」從之。

○司憲府掌令郭垠來請卞宗仁、金繼宗之罪,不聽。御經筵。講訖,郭垠啓曰:「凡推鞫罪人,或於經筵親承上敎,但恐遺亡,雖親承事,請下傳旨以鞫之。」上曰:「臺諫面承予言,又作傳旨,則親承之意安在?」

○御晝講。講訖,都承旨成健啓曰:「世子今方入學,然待年十五欲加冠禮。臣聞周文王則十五而冠,成王則十二而冠,但未知雖未冠而入學,抑入學而後冠也。昔晋悼公問魯襄公之年,季武子對曰:『會于沙隨之歲,寡君已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謂星一周之期矣,可以冠矣。』遂加冠,先儒以爲得禮。以此觀之,十二而冠,禮也。請令弘文館考古制及祖宗朝事。」上曰:「可。」

○全羅道賑恤使李克墩馳啓曰:「曩因忠淸道監司所啓,命以全羅道穀八萬石、黃海道穀二萬石輸于忠淸道。臣謂裝船之役,動經數月,八萬碩皆郡縣陳腐之穀,令民轉輸于載船之所,必多耗損,官吏照數督納,必以私穀償之,貽弊不貲。而又加請一萬碩,若更裝船漕轉,則四月已過,僅到忠淸道。其時兩麥必熟,無益於救荒。況忠淸道蓄穀三十五萬碩,而幷全羅、黃海十萬碩,則乃四十五萬碩也。量留二十五萬碩,而以二十萬碩賑貸,則雖不加漕轉足矣。臣比聞康孝順上言云:『各道賑恤使不能賑救,窮村僻巷飢死之徒,不知幾乎,松枝木葉掩覆其屍。』臣雖庸劣,巡行村落,盡心周救,不見餓死人。請送孝舜于本道,擿發餓死者,則守令之掩匿自露矣。」傳曰:「加漕運便否,問於戶曹。」〈史臣曰:「克墩雖或勤於王事,常以辯言務掩己過。今此馳啓,亦易於言矣。時當飢饉,衆口喁喁,咸仰於官,以有限之穀,遍救飢饉之人,是難能也。爲官吏者,候使者之行,先巡閭巷,見瘦困者,則苟且撫養以要譽,遇垂死者,則投諸窮壑,滅去形迹,以避其責。克墩雖賢,安能盡活其老羸哉?」〉 ○前平壤判官李埴上書自訟。傳于承政院曰:「李埴等改過自新,已令吏曹敍之,其以此語之。」〈史臣曰:「李埴性本貪譎,曾爲全州判官,致弊多端,坐事當罷。聞推官將至,謂府尹金瓘曰:『我等必被囚於他邑,請量出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