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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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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两人再次清醒时,已是日正当中。
    先清醒过来的是被谈睿紧拥在怀里的程郁。
    不,与其说程郁是因睡饱而自然清醒,还不如说她是被腹内的馋虫硬生生的给吵醒的。
    「唔……好饿喔~~」
    双目半睁的程郁本能的开口抱怨。
    她企图起身觅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只健硕的臂膀似铁箍般的扣在自己腰肢上。
    「呃……谈睿!」
    那间,程郁立即清醒,无法自己的惊呼出声。
    清晨时,两人共有的情事一幕幕飞快地掠过她的脑海,双颊情不自禁的霞红。
    「嗯……」
    意识不清的谈睿本能的虚应一声,将坏中的人儿益加往自己的怀中搂紧。一想至怀抱着恋人,他无比幸福的面泛微笑。
    「放手啦!」
    程郁酡红着双颊,忍不住想缩进被单下,好藏住自己燥热不已的面庞,但谈睿停歇在她腰上的手却仍霸着不放,动都没动一下。
    「放手……」她小小声的要求。
    「怎么了?」睡意浓浓的嗓音询问,谈睿幸福地啄吻着程郁的额。
    「……」看着一脸幸福美满的谈睿,程郁竟吐不出只字词组。
    她能说什么?
    仰望着双目紧闭的谈睿,即使反应向来慢半拍的她,仍察觉被单下,两具躯体不着一丝半缕的纠缠着。
    比起昨日没有半点印象的欢爱,今晨这般暧昧的场景,更让程郁羞得无地自容,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不堪肚子的饿虫肆虐,她压下心底的羞怯,故作粗鲁的开口。
    「我好饿,放手啦!」
    语毕,彷佛事先说好了一般,程郁的肚子十分配合的发出一阵又一阵饥肠辘辘的咕噜声。
    「嘎?」谈睿猛地睁开双眼,便对上她控诉的眼神。
    总算清醒的谈睿笑道:「妳饿啦?这也难怪,毕竟我们已经近三十六小时没有进食了。」
    笑谈中,他自然的松开困住她腰肢的手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后,光着身子下床。
    「啊!」程郁再度羞红了俏脸。「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就……」
    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紧盯着他健硕的体魄,随着他移动的步伐而转动。
    感受到她灼热的注视,谈睿得意地回眸一笑,而他的笑容再次羞红了程郁已然红涨不已的双颊,害她低下头,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热烫的面颊。
    「我怎样?」他明知故问。
    「你没穿衣服……」
    「我是没穿。」谈睿若无其事的坦然回答,「凭妳我现在的关系,没穿衣服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更亲密的事我们都做过了。」
    「呃……」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程郁一时愕然,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最后,还是谈睿心软,放她一马。
    「怎么,妳不是饿了吗?怎么还赖在床上?」
    「对喔!」程郁猛然回神,裹着被单,迅速跳下床,「啊!我的衣服呢?」
    「妳的衣服?」闻言,谈睿不觉笑着扬眉,伸手拉开墙壁上的隐藏衣柜,「妳的衣服早在妳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就毁了,这里有几套我备用的衣服,先穿我的应应急吧!」
    程郁不满的瞪着衣柜内的服饰。
    里头挂满了一套套英国纯手工订制的西装。
    衬衫、领带、皮鞋,乃至于袖扣、领带夹等配件无一不全,就是不见半件休闲的服饰。
    「就这些?」
    开玩笑,光看两人身材上的差距地也知道,一旦穿上谈睿的衣服,就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身为一名艺术工作者,这么丢脸的事,她才不干呢!
    谈睿若无其事地取出一件浅蓝色衬衫套在身上,并顺手拋了件相同色调、款式的衬衫给程郁。
    「对,就这些,有什么不对吗?反正只是暂时应急,妳就先忍耐一下。」
    「唔……」程郁厌恶的瞄了眼手上的衬衫,但眼前的状况,不是丢脸就是饿肚子……怎么办?
    迫于情势,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套上衣服。
    衬衫松垮垮的罩在程郁的身上,过长的衣袖,即使她折了好几褶还是盖过她的手背,而衣摆更是长至她的膝盖上缘。
    「哦!我这个样子怎么出门见人哪!」
    低头看着自己的打扮,程郁不禁嘟嘟嚷嚷的低声抱怨。
    「不会,很好看呀!别嫌了……喏,这是长裤。」谈睿已经穿戴整齐,强忍着笑意安慰道。
    「是喔!」真是没有诚意。
    她斜眼瞧了眼他手上的长裤,并无意将他手上的长裤接过去。
    「怎么啦?」
    「怎么啦?」程郁以那种「你没长脑袋」的不屑眼光白了谈睿一眼。「我穿这裤子能看吗?先不论身材,光是我和你的身高就差了十几公分,套上衬衫已经是这副不堪入目的德行了,再加上长裤……哦!不干,这种明知会丢人现眼的事,我说什么也不干!」
    当她义正辞严的拒绝时,肚子却很不给面子地大声唱起「饥饿之歌」。
    怎么办?
    小手偷偷摸着自个儿的肚皮,程郁左右为难地自问。
    她好饿喔!可是教她以这副邋遢样出门,不是活生生砸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优雅形象?
    可是……好饿,她真的好饿喔!
    怎么办?要顾面子还是顾肚皮?真是让人好生为难啊!
    程郁自怨自艾地想着,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她还可怜的人了。
    她的心思明显地呈现在那张比苦瓜还苦的脸蛋上,让谈睿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看清楚,虽然有点皱、有点乱,这件裤子是妳自己的。」
    「什么?!」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长裤,程郁惊喜的大喊,「真的耶!真的是我的耶!」
    谈睿摇头苦笑。
    「总之,妳快点穿上,我们好出门祭祭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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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好饱,我再也吃不下了。」
    酒足饭饱,程郁心满意足的长嘘一声。
    「是喔!」谈睿一边随口应声,一边细心地替她拭去唇畔的酱汁。
    「真没诚意。」程郁小声抱怨。
    心念一转,解决民生问题后,另一个问题浮上她的心头。
    「对,我差点忘了,我要找你算帐!」她声色俱厉的指控谈睿。
    「算帐?算什么帐?」谈睿含笑反问。
    「弄得我那么痛……你、你还有脸问!」思及曾径发生的事,本来一脸理直气壮的程郁不由得嗫嚅起来。
    「会痛啊!」谈睿微笑。
    他的脸上不但没有半点愧疚感,反而泛起一抹教程郁看了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时候,妳真的只感到痛而已?」若有所指的暧昧笑容,令程郁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
    霎时,包厢内的气氛陷入一片尴尬,直到一阵莫名的敲门声打破寂静。
    「请进。」宛如死里逃生般,程郁迫不及待的开口。
    「好久不见,谈睿。」一名高姚修长的英气美女,笑容满面的探进头来。
    是谈睿的前妻,小凛的生母──范儒韺。
    「我听朱经理说你来了,想说我们也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见面了,顺道过来打声沼呼。」
    「是妳,儒韺。」
    瞧见来人,谈睿讶异之余,亦是真诚的笑说:「前一阵子听说妳人在法国,几时回来的?」
    「昨天刚下飞机,还没空联络老朋友吃饭喝茶。」
    在程郁默然无声的注视下,范儒韺一副理所当然的坐到谈睿的身旁。
    眼光一转,两道若有深意的睁光投注在程郁身上,她不掩一脸好奇的问道.「这位难道是……」
    「没错,」谈睿笑了笑,默契十足的接口道:「她就是程照最宝贝的幺妹,名扬国际画坛的新锐──程郁。」
    「真的?」闻言,范儒韺惊讶地嚷嚷,「这真是份意外的惊喜啊!」
    一双明亮大眼不由自主的瞟向谈睿,无声的问:原来,这就是你多年相思,求之不可得的心上人呀!
    谈睿但笑不语。
    「她是谁?」
    总算找到机会插嘴的程郁瞪视着眼前的女人,浓浓的敌意,在简短的间句中表露无遗。
    打从范儒韺一脸熟识的踏进包厢开始,程郁直觉地对这名与谈睿状似亲密的女人怀有敌意。
    「差点忘了介绍,程郁,这个一进门就聒噪个不停的人便是范儒韺,是我和妳大哥往哈佛求学时的好同学,也是我的前妻,更是我毕生最好的朋友之一……」
    不待他介绍完,范儒韺立即仲出手,诚挚地道:「范儒韺,但我大多数的朋友都叫我JOYCE,很高兴认识妳,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什么?她竟然是小凛的亲生母亲!
    知道她的身分后.程郁的敌意不消反增。
    她用力地瞪视着眼前的手,像是在瞪祸她最痛恨的物品一般。
    然而基于礼节,她又不得不伸出右手回握,可眼眸中的敌意并未因此而稍微收敛。
    她讨厌这个女人,讨厌、讨厌、讨厌……
    虽然她知道谈睿的前妻、小凛的生母是名爽朗美人,是位连她那个以挑剔严苛出了名的大哥──程照都赞赏不已的女子。
    但,她不懂的是──为何这名众人口中一致称赞的好女人,任她怎么看,就是怎么地不顺眼?
    特别是当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坐在谈睿身边,还以打情骂俏的语气与谈睿热络交谈的模样……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刺耳、她的行为很讨厌……她的一切所作所为全都让她看不顺眼!
    程郁宛若一只捍卫自己地盘而浑身毛发直竖的小猫,浑然不知这种焦躁、不安、气愤的情绪就是妒忌。
    不懂得如何掩饰心思的她,一身戒备十足的模样自然骗不过谈睿与范儒韺的锐眼。
    两人交换个只有彼此才明白的眼神。
    只是,两人这一来一往默契十足的无言交谈,看在程郁的眼中,只是更加坚定了她的看法。
    好一对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居然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真是欺人太甚!
    铁青着俏脸,程郁在心底咬牙切齿的骂道。
    熊熊怒火让她蓦地起身,搬了张椅子,硬是插进并肩而坐的两人间。
    「程郁?」
    「咦?」
    「怎么?我就想坐这里,不行吗?」面对两人讶然询问的目光,程郁理所当然地怒目以对。
    事实上,她想做的不只是这样。
    她想上前抓花两人脸上可恶的笑意……
    她想将那个碍眼的女人狠狠地踢出大门……
    总而言之,她就是见不得「她的」谈睿对着别的女人微笑……
    想着想着,她的眼胖不禁又漂向谈睿。
    见他一副与范儒韶相视而笑的知心模样,霎时间,所有的常识、理智全都拋诸脑后。
    打心底冲出一阵酸味直冲脑门,强烈的妒意占据她所有的思绪,冲口而出──
    「他是我的!」
    这句话,程郁说得理直气壮。
    管人家是否曾是夫妻,谈睿是她的,谈睿只能是她的!
    呃,等等。
    什么叫谈睿只能是她的?
    莫名地心头一阵悸动,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程郁神情一震。
    天啊!她刚才在想什么?
    奸夫淫妇?
    她的谈睿?
    人家以前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再怎么说,「奸夫淫妇」这四个字也不该套用在他们身上。
    况且,谈睿根本不是她的。
    可是、可是……
    向来开朗的程郁因心头突来的妒意而不语。
    这异常缄默的态度吸引了谈睿的注意力。
    「程郁、程郁……」
    谈睿伸手在她的眼前挥动,试图唤回程郁的注意力。然而,谈睿的努力她全都视而不见、听而未闻。
    她的心正为这突如其来的惊人发现所占据,开始探索目己的真心。
    她……希望,在谈睿的心目中,自己是重要的且唯一的存在。
    她……嫉妒谈睿与范儒韺的关系。
    可她为什么嫉妒?
    难道她……爱上了谈睿?
    复杂的问题,不约而同的以着联立方程式的姿态出现在她向来单纯的脑子。
    「这件事,我要好好的想一想。」不知不觉中,程郁当着谈睿的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嗯!她要好好、明白的、仔细的、不受打扰的冷静想一想。
    无视身旁两人的注视,程郁紧锁双眉,表情难得严肃的命令自己。